简不听无论是想帮衬简婷婷,让她少费些心力;还是有想将话语权和主动权握进自己手里的勃勃野心;又或者是出于什么其他的特殊理由。
无论缘由为何,简不听今日的那一丝犹豫都算得上是大忌。
JA缺的从来不是一个被爱所裹挟,感性至上的领头人;而是一个绝对理性、摒弃个人得失、万事以公司利益的为先的掌权人。
而这个位置的人,所做的决定也并非只影响自己,相反,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为她做事的人明天能不能吃得上饭、能不能交得起租、能不能治得起病。
JA集团员工拥有的顶级待遇,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换来的,而JA集团掌权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得为手底下讨饭吃的人的未来负责。
简婷婷往日所有的“冲动”和“任性”都是在、基于她有能力将自己捅的窟窿填上的前提,即便是当初以生意向傅家示威,也并非是完全不计后果、心中没底的行为。
即便出现了任何差错,造成了公司的损失,她也有自己的私库可以弥补缺漏,且在最快的时间将损失从其他的渠道再度盈利回来。
也是因为她这般公私分明且堪比电子程序的行事作风,才使她与公司元老们互相成就,他们对她的决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从而有了今日的JA集团。
这般的生活,搁自己身上,简婷婷只觉得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可若是搁在简不听身上,她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她总觉得简不听不该被困于一隅,她该是鲜活的,自由的,想笑便笑,想哭便哭的。
她不想简不听变成下一个自己,像是一个被风筝线拴牢的风筝,挣脱束缚获得自由之时,便是死期。
这也是为什么,她嘱托董书禾帮她领养个孩子回来。
偌大简家,若说她最亲近、最看好的孩子,无疑便是简不听,可若当真让她将这担子压在简不听身上,她心里却舍不得了。
简不听知道简婷婷言语间的深意,闻言只是抬眸回望着简婷婷,神色固执又倔强,只是故作委屈巴巴的不说话。
“我也……没有生气……”简婷婷看了她半晌,不禁叹了口气,脸色再也板不住了,有些无奈得伸手拉住简不听的手腕,将她扯得距离自己近了些,轻声哄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这次是我没考虑全面,下次不会了。”简不听见状扬唇笑了笑,顺势溜坡下驴,撒娇似的凑过去拥着简婷婷纤细的腰肢,低声说,“表姐信我……”
董书禾见状柳眉一拧,小嘴一撇,也凑了过去:“诶诶诶,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作甚,幼稚鬼,也不害臊!”
“啧,自家表姐,我抱抱怎么了?”简不听闻言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故意抱得更紧了些,转头便朝着简婷婷告状,“表姐,你瞧她!半点儿不像个正经神!”
“别闹了……有些事……别急着做决定,时间还长,若是日后你不能适应,也无妨,天底下能人辈出,不至于找不到几个做事稳妥的来。”简婷婷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好声好气得低声说,“人生短短几十年,还是能自在随心些最好……”
说完,轻轻拍了拍简不听的脊背,随后推开了她,站起了身道:“我得去趟书房,还有点儿工作得做,你们自己先玩。”
书房隔音最好,免得这两个人闹腾起来,她帮谁都不是,还是早走早脱身为好。
目送她离开后,董书禾撇了撇嘴,重新瘫回了沙发上,出言抱怨:“她就是个劳碌命,整天工作工作还是工作,满脑子惦记别人,对自己的身体半点儿数都没有……”
“表姐做事向来周全……我还有的学呢……”简不听松了口气,也坐在了沙发上,神态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董书禾见状不禁气笑了,嗔道:“傅珩之那小子别的你没学到,倒是这副戏精的模样让你学了个十成十!”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流转着看向了书房的方向,眼神有些放空得说:“那有什么向来周全……”
简不听闻言听出她言语间似乎意有所指,追问:“怎么?你又算出了什么东西?”
“啧,我又不是真是个算命先生,算什么算,再说了,这事儿哪里用算……只不过,是听囡囡提过几句。”董书禾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轻哼了一声,“在你心中,你的那位姓林的伯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