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期间,外头的对话声就又继续了起来。
“啧,你当是你小子的膀胱呢?瘾又不像尿,说憋就能憋的住!等那些子掏大头儿的飞行员瘾犯了、闹大了,岂不是更难处置?”有些妩媚的女人声音慢条斯理的好似跟人调情似的,嘴里的话倒是泼辣的不给男人半分薄面,“不行!你少说得给老娘拿个一两条(条:千克的黑称)的先应应急,大不了我这头儿,在风声过去之前不接待新客了便是。”
说完,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又开口说:“对了,还有神仙水(γ-羟基丁酸:神经毒素,又名:听话水)我这儿也没有了,你多少也得给我来点儿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儿的那群祖宗,对神仙水儿的需求量更大,没那东西,就跟做得不爽利似的,自打断货后天天催,催的我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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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寻思我这卖的是面粉?还一两条,你想得到美?听说是我们的人里有条子的暗桩,好多行动都被泄露了风声,以至于最近的货查得紧,野路子的货已经进不来了,每次都只有‘鬼滩’能进来一小批,还都是有市无价的高浓度紧俏货,官家那帮查验母船的孙子们心里黑的狠,交白单(收买查验违禁品的相关人员所花销的费用)的价码提升了不少,眼瞅着保单(途径路线地头蛇的过路费)也该交了,机长正因为这事儿头疼呢!最近他那脾气一天比一天差,连大老板都不好惹他……”
“估摸一时半会儿啊,不仅拿不出这么大批量的货,甚至这价格还得往上涨,啧,这年头,生意还真是难做啊……”
这话听的常九云里雾里的,可细节他听不明白,不代表他傻,那女人嘴中的“瘾”字一出,他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琢磨了半天,总觉得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可是细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外头的人“讨价还价”的拉扯了许久,半晌才没了动静,吓得常九佝偻在厕所里,大气儿都不敢出。
在外头没声音后又过了许久,他才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厕所的门。
“他被人抓了?”岑药药连忙问。
“那时候没有。”谷芝芝抿了抿唇,眼眸低垂,红红的眼眶留不住的泪珠,缓缓在她的脸颊上划过了一道水痕,“他是准备去附近警局里报警的时候,在警局门口被那些人抓的。”
常九当天回去后,并没有直接选择报警,而是去见了谷芝芝。
其实刚开始谷芝芝的态度是很激烈的反对他报警的。
一是因为常九只是隔着门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谈话的内容所说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词句,搞不好,其实这很有可能只是一场误会,到时候白忙一场不说,还很有可能连累常九丢了工作。
这工作做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熟悉了些,到时候因为这莫须有的事儿得罪了领导被开除了,还得重新再找,城市一共就这么大,哪有那么多合适的岗位?即便是不被开除,可万一被领导知道惹事儿的是常九,那日后也免不了有小鞋穿,那不是给自己平白添堵么?
而其二就是,常九怀疑的没错,他当真撞到了什么贩毒现场。
可报警后官家当真能把恶人一网打尽也就罢了。
若是激不起什么水花儿,或者有什么漏网之鱼,那按着警匪片里演的,一般这种犯罪团伙,在官家内部定然是有人的,去报警的烂好人常九,按照剧情发展,定然会遭到疯狂的报复,如此一来得不偿失。
左右是些事不关己的事儿,卖的一方愿打,买的一方愿挨,管好自身便是了,为了“苍生大义”舍己为人,那是大人物该干的,与他们这些活着都需要竭尽全力的人又有何干?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凉薄也罢,那些所谓吸毒贩毒家破人亡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要让她爱的人去牺牲自己的性命?
她本就没有家,天上地下,所爱之人唯独常九一个,他若不在了,所谓“民族英雄”四个大字,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那天她和常九大吵了一架,常九低声劝慰着她,她歇斯底里的哭着央求他别管这事儿。
她还记得那时青涩的少年低垂着眸子看她,原本白皙的肌肤被逐日的操劳和暴晒染上了阳光的色泽,那双眼睛温柔灵动,极为动人,他仍旧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为了顾客所受不公,便情愿丢了工作也要仗义执言”“自己本就落魄狼狈,却仍然不忍让一个受伤的陌生女孩自己走回孤儿院”的二傻子。
那时的她突然愣住了,听到常九有些无奈却有些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芝芝,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佯装不知,苟且偷生,你还愿意跟我……做好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