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不会就因为这件事,跟她决裂吧?”岑药药皱了皱眉,“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因为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想早点去学校补作业,刚巧在校门口附近遇见她,那时的她正在跟那群最讨厌我的人们一起闲聊。”谷芝芝讽刺的笑了笑。
“你们这些垃圾,八卦都扒不明白,好好跟我学学!那天那傻子在女厕哭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不过忍着恶心给她递了半包用剩的纸巾,她就把我当成世界最好的朋友了,恨不得她一晚上给几个小野种换过尿不湿都得跟我说……不过我也玩儿够了,听了太多,我现在见到她就好像能闻到一股很恶心的屎味儿……”
“那你昨天还送她回去?”
“哼,那是因为我知道,昨天有校领导在,班导肯定会批假的,搞不好今天还会通报表扬我做好人好事儿呢!你们被晚自习的班主任,盯着写作业的时候,我正在跟妈妈逛商场,妈妈还因为我助人为乐,奖励了我一块我喜欢了许久她都嫌贵没买给我的电子手表,你们看!”
岑药药和叶央庭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觉得,那天其实是我最幸运的一天。”
“上天在冥冥之中把一切都标注好了价格,而我的所有不幸,似乎都是为了那天的幸运而做出的准备,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小美人鱼情愿步步钻心,也要追求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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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拖着受伤的腿回孤儿院的那天,谷芝芝认识了常九。
他们的相识并不如偶像剧里那般精彩,甚至正好相反,他们两个都看到了彼此最为狼狈的模样。
谷芝芝枯黄的短发,因为汗水黏在了脸侧,算不得白皙反而有些蜡黄的小脸上,还蹭着干涸的褐色血渍,而她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校服长裤膝盖处的布料都摔破了一个大洞,血糊糊的黏在了腿上,血液也有些干涸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而那时的常九,染着一头一言难尽的彩色头发,头发太长了,甚至有些看不清晰眉眼。
他被一家偏僻的小美发店赶了出来,店长言辞骂的很脏,少年清瘦的身子被店长一把推倒,径直瘫坐在了店门口的地上,他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着什么,而他的东西也直接被丢了出来。
谷芝芝当时刚好路过,看着少年的模样,纠结半晌,尽管她自己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走上前去扶了一把。
常九之所以叫常九,是因为,在他的上头有八个姐姐。
他的爸妈是很传统的夫妻,原本都是X市的人,为了要个儿子,陆陆续续生了九个孩子,如同很多个“姐姐”一样,他的姐姐们都是传说中的“扶弟魔”。
常九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自小承受着全家人的瞩目和重视,从小全家人就都把精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企图通过他一个人的“一飞冲天”,拉着全家人跨越阶级。
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他自己的意见和他自己的想法,他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以爱为名”的欲望所裹挟着,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时间,也没有自己的喜好。
常父主张着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传统理念,对孩子们动辄打骂,动静大的时候恨不得街坊邻居都不消停,即便是作为“团宠”的常九也不是例外,甚至比起姐姐们,由于他是男孩,父亲对他的要求和期待更高,他挨过的拳脚反而更多了些。
而常母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上到女儿们的婚嫁,彩礼的数量,下到儿子的吃喝拉撒,常九自小的饮食安排的极为苛刻,甚至被精确到了每日摄入的调味料的份量,为了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学习,常母甚至连他上厕所的时间都要用秒表掐着倒计时。
在这样的环境下,充斥在常九每天的课余时间里的,是上不完的文化课补习班,以及刷不完的试卷和考题。
他压抑着本性,像是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父母安排的事情。
事实证明,努力是有用的,即便是“老鼠的儿子”,在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下,常九也不光只学会了“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