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撂下咖啡杯,施施然站起了身:“让三爷如此为难,实在是我心难安,既然此事如此难办……那不如李某还是另寻他法吧,只是三爷儿子那事儿,我们似乎还得再斟酌斟酌……”
此言一出,吓得三哥腿都软了,连忙陪着笑脸低声下气的哄着:“李老板哪里的话?都是下面人没上心,险些耽误了李老板的事儿,是我的不是!”
“这点小事儿哪里用的上两天?明天下午之前,会费的事儿定会给您搞定的!您就等着瞧好儿吧!”
月奴眼眶开始泛了红,那双晶亮明媚的眸子变得湿漉漉的,只听她声音有些哽咽,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极为惹人怜惜:“我不知道,爹爹当时在想些什么,他做生意左右蓬源、与人为善了大半辈子,第一次与人发生了争执。”
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附加费用?不过是有的商铺走了后门,有资格不用交会费罢了。
可他们不交这钱,就得打别处给补上,否则这个亏空,待上头的人发现,担责任吃官司就算了,搞不好还得连累家人,都通通被拖过去喂狗。
而这口天大的重担,就同时砸在了与令家一般、这种小商铺的肩头上。
临江商会的会费并不像梨园的门票,固定价码,固定数额,数量有限,卖完为止。
而是像税收一样,收店铺除成本外月利润的百分之十。
而李家,是J市数得上名号的新兴豪门,之所以在这里快速站稳了脚跟,是因为他家出了个美娇娘,嫁进了司令府做姨太太。
虽然只是个妾室,但是架不住人家受宠,直接飞上了枝头做凤凰,还顺带扶了家里人一把,堪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
可是新兴豪门也是豪门,本该他家出百分之十的利润去缴纳“会费”,却被三言两语的平摊在了普通人家的脑袋上……那得是多少个平民商铺倾家荡产才能凑出来的?
月奴原本在上课,可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令月奴!你爸被打了!”
她奔回家中的时候,便看到向来强势精干的娘亲在红着眼眶边抹眼泪、边给父亲上药;外祖父佝偻着身子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浑浊的眼睛满是麻木和无奈;而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此时已经看不出了原本的样子……
而还没等她缓过气儿来,便又见着贺成带着人一步三摇的赶了过来,做出了一副又要收钱的架势。
月奴连哭都忘了,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来往日闲暇时看的话本子,还不由得去想,若是这是话本子的世界,那么此时定会出现一个仙人般的人物,救她一家于水火,护她老小安宁……
可人生不是话本子,没有那么多救赎和神灵。
现场一片混乱,在推搡间一道闷棍险些砸在母亲身上,她推开了母亲为她挡了一下,钻心的疼直接让她腿软到跌落在地。
她这一生听过许多声音但,是如果说最好听的到底是什么声音,那她以前可能需要仔细斟酌一番,可如今,她突然发现,那天的那两个字,足以胜过世间万千。
“住手!”来的人,是涟漪。
她得知月奴家里出了事,所以就放下了手头的事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而恰巧,贺成认识涟漪,早就得知她是被会长放到了心尖尖上的人。
月奴突然发现:原来书中写的是真的,只是那踩着七彩祥云迎风而来的,并非是骑着白马的王子,也有可能是单枪匹马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