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低垂着眸,纤长眼睫扫开阴影,她缓缓地应了声:“嗯,知道的。”
“那时候在机场弄丢你,你不知道,回来后黄叔叔拎一瓶酒到你妈妈墓前,去给你妈妈‘赔罪’。你叔叔最怕就是你被认回应家,他不是阻止你和你真正的家人相认,而是......”
难以启齿的话堵在唇边,谭嘉雅把废料扔进垃圾桶,坐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微冰凉的手。
“他怕我受轻视,怕我受伤害,对吗?”
“是呀。”谭嘉雅眼角潮湿,匆匆揩了一下:“我们都不知道你妈妈和那位先生发生了什么,但是应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是什么态度,这么多年,我们也有所领教。”
谭嘉雅心疼地捏捏她左耳,哽咽了下,眼角沁出一道水痕。
“这几年,你都不愿意回来家里住,我知道,你怕小汀和小杰不高兴,但是那两孩子总是很想你,有一次小汀去老城区附近写生,路过研究院,没敢进去找你,就怕打扰你。”
“她回来就抱着我哭,问我,姐姐为什么不回家。”
初弦转眼,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书架,隔着已逝的时间,回忆起那架三角钢琴。
她在无边的沉默里,听到自己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
时间晚了,谭嘉雅把碘酒一类的外伤药品收进药箱子,临走前薅走两个小孩儿,义正严词地批评他们不懂事。
初弦站在门边,笑意浅浅:“没事的,让他们跟我一起睡吧。”
小杰立刻大喊“姐姐万岁”。
小孩子精力旺盛,缠着她说了很多近来的生活,小汀比较含蓄,等小杰快睡着后,才挤到你怀里轻声问:“姐姐,在警察局里的那个哥哥,和你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