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家庭暴力,幼年创伤,性.侵害,这些能够构成心理创伤抹灭人性的经历,千珩一个都没有。

不如说在十六岁之前,她所在的家庭幸福美满的不得了。

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即便自小受尽周围人的宠爱,她也依旧乖巧自律,在校成绩斐然,还在高二那一年当选了人人称赞的学生会会长。

可是,即便她再怎么投入外界早已充实到不行的生活,她就是无法控制内心那一股杀戮冲动,打消那股,所有的生命皆如蝼蚁一般能够被随手抹去的思想。

她只能不断地质疑着自己,不断地压抑着那止不住的冲动。

从蚂蚁,蟑螂,再到麻雀,老鼠,甚至是邻居家的小兔子,不论夺走了多少,宛如无底洞的空虚依旧无法被满足。

而当某日在她回家的路上,就在一个染着金发的流氓试图对她动手动脚,却被她以自卫的名义说服自己,用美工刀俐落地割下那人的手指时,千珩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的人和一地的鲜血,那一瞬间,好像脑中总是发出沙沙声的收音机突然清晰,播放起了美丽的交响乐。

那渗入心脾的平和与满足让她意识到,自己最想夺取的,其实是人类。

可是上天赐与了她想剥夺一切生命的傲慢,却好似开玩笑一般,将最后的一丝丝的良知留了下来。

她向自己的父母坦白,面对惊慌失措的家人,千珩主动哀求着让人将自己关起来,远离拥挤的人群,远离那些可能会让自己堕落成恶魔的诱惑。

原本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如此异常,这让千珩只是平凡上班族的父母无法承受,在她入院两年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探望过她了。

毕竟,之后新出生的老二是那般可爱,而身为家庭耻辱的女儿,那个看着就让人不安的女儿,还是无视的好,对吗?

千珩并不埋怨。

她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