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从曼谷机场飞回广州,带回一百多位中国乘客,却没带回霍烟。那个靠窗的商务座空着,从曼谷到广州,从未坐人。
霍烟从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她看出父亲有心事。
迅速折回并没有扭转局势,家里被洗劫一空,包括那幅《金色雏菊》。留给她的是满地碎砖烂瓦,以及一滩父亲的血。
再之后,便是刻进她生命里的噩梦,父亲惨死,她双腿落残。
可笑那些幕后凶手们机关算尽,却没发现,《黑山》就藏在唾手可得的《金色雏菊》里。
可想而知,这幅画本没得到凶手的青眼,可能在翻找时,还会嫌碍事随意扔在地上,扬起三尺灰尘。灰尘之间,黑色裤管来回穿梭,踩上一个又一个鞋印。最后,兴许是觉得苍蝇腿再小也是肉,便捡了回去,转手几次洗白,流回国内的拍卖会。
最想占有《黑山》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却两手空空。
那些无意占有,却在冥冥辗转之中,数次拥有。
如画本身,黑山贪婪地玷污夜空下每一个卑微求生的生灵,将一切染黑之后,却让月光的浩瀚照破天地。
鬼哭黑山,静默万物。月入大江,润泽千里。
过往的记忆似电影胶片一般飞快闪过,霍烟怅然若失地坐到椅子上,漂亮的眼睛盯着画卷表面冒起的一根纤细的纤维。
良久良久,她喃喃道:
“罪恶衬托慈悲,狠毒衬托善良,扭曲衬托刚正,市侩衬托清高。”
蓝苏凝望着那副沉睡的画卷,只觉得头皮麻木起来,接着她的话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