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哭更罕见的,是她从未吼过霍烟。
从前生霍烟的气,敢怒不敢言,只是顾着假冒的蓝二小姐的身份忍气吞声。即便身份暴露,霍烟知道她是苏家人,顾及举案齐眉的“合作伙伴”的身份,她也从未发火。
可今天,她勃然大怒,恨不得发狂地捶打这人,这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因为一幅画险些被炸成灰烬的人。
霍烟恍然一怔,咸涩的海水顺着下颌线汇聚到下巴滴下,薄唇微启,鼻翼翕动,一滴海水挂在睫毛末梢,在夜风中轻颤。
“苏苏......”
不顾周身浸湿,她用力把蓝苏揉进怀里,把破碎的肢体一点一点拼接起来。
“对不起。”
蓝苏死死抠着她的后背,用力到几乎把脊骨折断,听见这人从喉咙底发出的吃痛的闷哼,神志才从方才磅礴的惊恐中抽身而出,随之,是悲恸的呜咽:
“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看到霍烟不顾一切飞奔上楼的刹那,蓝苏痛恨自己,而在霍烟坠入大海,浑身湿漉漉地狼狈地像献宝一样向她展示那幅画完好无损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恨意烈到极点。
滚烫的泪滑落脸庞,洇入柔软的毛衣布料。
“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舍不得。”等蓝苏的情绪稍稍平复,霍烟沉吟着解释。
“一幅画而已,没了还可以再画。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
这话有依赖的嫌疑,甚至引申一点,有告白的抛砖引玉。蓝苏说完自己也愣了一愣,抓着霍烟后背衣服的手稍稍松开,解释说:
“我的意思是,你出什么事,就没人投资我的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