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父亲终日板着脸检查他的功课,稍有松懈便要罚跪,三伏天烈日下的庭院,冰天雪地里寒凉刺骨的青石板。

母亲永远盯着他不许旁人靠近,他不能跟别人一起去郊游踏青,不能在外面上茅房,炎炎夏日也要穿挺拓厚实的袍子,高高衣领掩住脖颈。

裙裾飞扬的小娘子们送他香囊跟帕子,他接了一次,被母亲用戒尺打的三天无法下床。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异类,笑他是不男不女的怪胎,他们在背地里议论他,远远见到他便意味深长地笑。

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没有朋友,只有严厉的父亲跟总是愁苦叹息的母亲。

他的生活只有功课,要刻苦再刻苦,方能有朝一日登上庙堂,塑云家之辉煌。

初时他会哭闹、哀求,会对父亲示好,对母亲撒娇,可当一切都无济于事之后,认清现实的他收起所有情绪,学会了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隐隐的绝望。

毕竟他不是背负家族期望的他,而是本就不该出生的她。

纵使饮食严格控制,云斐还是在十七岁生辰这日来了癸水,母亲不出意外地又抱着她哭了一场,哭自己命苦,哭命运无情,云斐被她哭得心烦,自己草草拿几块细布垫了,寻了个借口出门去。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只觉得小腹痛如刀绞,忽的一群女子挤散了他跟随行的嫲嫲,裹挟着他往一家茶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