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的山洞里,空气湿润,隐隐泛着青草的味道。
夜九歌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拿着一条蛇,剥它身上的皮毛。
蛇是冷血动物,夜九歌虽然有些嫌弃这种软趴趴滑溜溜的玩意儿,但还是耐心的剥着皮。他将皮剥干净,又用水浸泡了一遍,这才放在火堆上烤干。
果基林躺在他对面的草垫子上,昏昏沉沉。他的额头肿胀的厉害,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他的胸膛剧烈的喘息,嘴唇也是苍白的。
“还好……毒性不是很强……”夜九歌看见他这副样子,轻声嘟囔道:“只是失血过多,再不及时医治,恐怕就没救了。算了,看在你让我省心的份上,就救你一命吧。”
他说着,拿出银针,快速的扎在他的各处穴位上。果基林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果基林睁开眼,看到夜九歌。他有些疑惑,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掉了,但现在,他却还活蹦乱跳
这一点也让夜九歌的嚣张跋扈更胜过师兄们一筹。
他一路走,路上遇到什么东西,就抢劫。凡是落单的武者,一律杀无赦。“哈哈……真是美人!”他喃喃道:“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美丽的东西呢!”
他转身离去。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朝左侧方的屋檐上看去。
“出来吧,朋友!”他阴森森的道。
“咦,你怎么发现的?”
随着声音响起,一袭黑色紧身衣的男子出现在屋檐下面,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的五官极其英俊,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显得格外凶残暴虐。
男子缓缓走近,盯着他,问道:“刚才就是你杀了果基根?”
男子的话语中带着浓烈的敌意,仿佛与果基根有杀父之仇。
果基根的尸体就躺在前方不远,他的脑袋被人踩扁了,血水从嘴里和眼眶里汩汩往外流淌,看起来狰狞恐怖。
那男子看了一眼,眼皮跳了跳,皱眉道:“你是什么人?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帮夜九歌出头?”
“哼哼!”那男子闻言,突然笑起来。他的笑容极其古怪,透露出一股邪恶。
“嘿嘿,素未平生吗?”他咧嘴笑道:“我叫做乌鸦儿。你可曾记得?我的祖先,可是和你的祖先是兄弟!”
乌鸦……儿?
果基根一愣。
“乌鸦儿是我爷爷,他叫做果基木。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惜啊,他最后还是死掉了。”乌鸦的语调低沉。他的脸上浮起一抹哀伤,“我爷爷临死之前告诉过我,你和果基木都是他一辈子的兄弟,可惜你不信他。”
“所以你就趁我爷爷睡着的时候,偷偷拔了他的胡子,然后跑路了?”果基根怒吼。
“不,那是我爷爷的愿望,我不得不遵从!”乌鸦冷笑道:“他说,我若是拔他的胡子,就是不孝。”
“呵呵。”果基根嘲讽的笑道:“这样一条毒蛇,你也肯认?”
“他是毒蛇,可是你是蠢猪啊。”乌鸦毫不客气的讥笑道:“我们是蛇虫鼠蚁中最强悍的,但是,你却愚笨的比一坨屎还臭!”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短剑,一步一步走到了果基根的面前。
“果基根,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交不交出解药?”他咬牙切齿的逼迫道:“我不耐烦跟你啰嗦!”
果基根慢慢闭上了眼睛,双唇颤抖着,一字一句道:“我……我什么……都……都没……做!”
乌鸦脸色铁青,猛地挥剑斩下。
就在这时候,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畜生!”
随即,一道灰褐色的身影飞快的冲过来,将果基根抱进怀里,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老头儿,你又来坏我的事!”乌鸦愤恨道:“我警告你,不许拦着我!”
果基安看了看他,又看向自家孙儿虚脱的模样,顿时心疼万分。
他怒视着乌鸦:“畜生,我们是兄弟,为什么要相互残杀!”
乌鸦眯起眼睛:“谁和你是兄弟!”
他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果基安立刻扶住果基根,焦急道:“孩子!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好。”果基林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他伸手摸索着从怀里取出几颗丹药吞服下去,说道:“爷爷,等我好些了,再陪您游历。”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劲了。这一次受的伤太重,他能够活下来,完全是侥幸。若不是当时那棵树挡住了攻击,估计果基林早就死掉了。
他必须尽快养好身体。
夜色渐深,两人离开了村庄。走在崎岖的山野中,果基林突然道:“爷爷,你还记得当初……果基林吗?”
果基安一怔,神情变得复杂。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我怎会忘记,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
果基林低垂了眸,掩盖住眼底的痛苦:“他……是我的爹娘收留了我。如果不是他们……”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