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起客厅灯盏, 暖煦的光影冲淡了满室晦暗,身后落下门扉闭合的响动,随后是不疾不徐停落的步履声。谢仃将背包和购物袋随手放在桌上,侧目向不速之客望去。
温珩昱站在玄关, 淡然端量这所木制小楼的构造,神色疏漠, 比她这位屋主还从容不迫。
谢仃懒得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 也清楚自己从离开北城后, 所有的行踪动向都在他掌控之内,所以十分平静地开门见山:“我和温见慕打过电话, 知道这次的前因后果了。”
看这人也不像要纡尊降贵解释的样子, 她索性就直接把台阶递出来了。谢仃说完顿了顿, 姑且再声明自己的立场:“我还要留几天,暂时不打算回去。”
毫无缘由地, 她下意识措辞谨慎起来,不敢令态度像从前那样放肆。说来挂断他通话时,她的确是有些推拉的想法,也有隐约猜测他会来云岗,但是——
莫名地,谢仃对此刻的温珩昱感到危险。
分明他还是惯常所见的疏淡,也并未用强硬手段将她抓回北城,但谢仃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此地不宜久留。
“……你应该住不惯这。”她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语气自然地道,“等我采风结束,之后就回北城。”
任她谨慎提防,温珩昱未置可否。轻叩陈旧的门扉,他闲然懒声:“你跑这么远,就为了待在这种地方。”
还真是生活经历迥然不同。谢仃从这住了一周,比在北城都自在,到他这就成了“这种地方”。
“那我也住得舒服。”谢仃没忍住反驳,也不打算再耽搁彼此时间,“山上只有这种民宿,酒店都在城里。挺晚了,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但如果你是来把我带回去的,那就请回吧,不送。”
说完,她便摘下发簪去往浴室,摆明了送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