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是一点。他不疾不徐将笔电合拢, 才收手,余光无意瞥见窗畔一道身影,不由停留片刻。
采访主角款款而至,对陌生的注视似有所觉,她偏首递来一眼,彼此视线隔窗相汇,薛河敏锐察觉对方那点掩饰不及的冷怠。
不等他琢磨这点细枝末节,玄关便传来阵清脆铃声。渐近的脚步踏破满室静谧,薛河起身相迎,言笑如常地递手问候:“谢老师,初次见面。”
“薛记久等了。”谢仃莞尔客套,同他简短握手,“教授拖堂,不好意思。”
礼数周至,进退有度,仿佛刚才对视间的疏离感是他错觉。
“客气了,是我早来。”薛河笑笑,示意坐下聊,“邱老先生的画廊刚办完展,下月柏乔也要开馆,谢老师百忙中愿意接受采访,我很惊喜了。”
只作简单寒暄,薛河将录音笔放至桌面中央,按下启动键,采访正式开始。
场间没有第三方,忽略那枚录音笔,更像是午后闲谈。薛河并未程序化地逐一提问,而是从学业生活入手,再涉足专业,交谈氛围松弛安逸,边界感恰到好处。
“我看过您的公开作品,从出道至今,都以景物意象为主。”薛河道,“今后会考虑人物画吗?谢老师应该也听过不少类似的期待。”
“我是灵感主义。”谢仃自若回应,“可惜,目前还没遇见让我想动笔的人,我暂时保留期待。”
被不痛不痒地搪塞,薛河也并未失望,笑问:“都说艺术家有自己的缪斯,谢老师也这样认为?”
是拐弯抹角探她的风流史来了。
“也都说情爱是艺术家的养料。”谢仃弯唇,半真半假地玩笑,“缪斯难讲,但我的确认为情感是我创作的颜料。”
作风恣意一如本人,不像良善之辈,坏也坏得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