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荞当然知道,他心里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
他把她当作自己人,也把她的学生当作自己人。但在最关键的时刻,她制止了李伟的出手相助。
只是帮这么简单的一个忙而已,她都不肯。
而此时此刻,旁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安荞还是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
对他来说,马和草原就是他生活最重的重点。可对她来说,拍好纪录片,才是她和她的学生最该做的事。
这种取舍上的区别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她信任苏德对她的信任,所以,索性什么都没有说。她用此时在雨下的陪伴告诉他,他和他的马在她心里,当然有着一席之地tຊ。
几瓶药下去,小马全身的血似乎都要换了一遭。
安荞嘴里叼着一根烟,时不时用手摸一摸它的脖子以示安抚。马儿没有什么力气,耷拉着脑袋,一感受到安荞的靠近,就想依靠在她的身上。
等到最后一罐药输进了它的血管里,苏德麻利地拔出它皮里的针头。透明的药液和血液溅出来了些许,又很快止住,跟雨水混在了一起。
他将针头随意地丢在了泥地里,自己则爬上了拖拉机的驾驶舱。
安荞顺手就将那根针头捡了起来,扎进了一旁的空药瓶子里,以免将来路过的马儿不幸遭了殃。
挖机的发动机重新启动,巨大的噪音遮盖了雨声。
他将铲斗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一点角度,绳子放得更下,马腿自然更能站在地上吃上力气。安荞仔细观察着马的状态,看马腿的角度,这一次,绳子应该已经没有了拉力,小马的站立全靠了它自己的腿。
刚刚好的角度,不仅让它的恢复更进了一步,也给它提供了一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