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瞬,无比真挚道:“你看上去比谁都豪狠,可真的做起事来,你对自己往往比对别人更狠一些。这样的你,又怎会真的任由自己一错到底?倘若换做是你,你只会对自己更加严格,若是犯起错来,只怕弥补得比我还厉害呢,陷得比我还深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就忍不住心软,道:“你觉得自己陷进去了么?要不要……别人帮你拉一把?”
他却苦笑:“陷进去当然有陷进去的好处,不然陷进去做什么?我在别人面前都要做大侠、做别人,可唯独到了他那里,倒是可以使使性子,做做自己,你们总说我宽和,可我有时对他不宽和,我也想改,你们总说仇炼争不宽和,可他倒对我很宽和,他也在改。我学着在他面前放下,他学着在我眼前收敛,我救了朋友,他多了朋友,这不挺好的么?”
我只说了一句,他倒是头头是道地讲了许多,而且越讲越像是在唱歌哼曲似的,很有节奏感啊。
我就忍不住笑道:“说来也是,若非你磋磨他这傲慢性子,也没办法叫他学着适当地低头和低调。我听他这些日子为你赴汤蹈火、救人犯险,倒也觉得他是个汉子,只是犯起浑来就需鞭策,该狠的时候,你也可以狠一点儿的。”
唐约笑道:“谢谢聂哥指教。”
我又问:“既然都说到了宽和……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宽和,能分一点儿给别人么?”
他眉心微微一动:“聂哥说的是……”
我本来不想说,可话到了嘴边自然而然地就滑了出来,很难再收回去。
聂家和许多帮派的大战一触即发,我当然不担心楚容,可是我担心……有人会找聂云珂的麻烦。
我知道他从前跟着楚容、保护楚容,也定然得罪过不少人,可如今他弃暗投明,可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