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酸涩从灵魂深处翻涌上来,阮殷几乎流泪,拼死忍住,“嗯。”
丁灵走了。
阮殷挣扎着坐直,把那叠乱糟糟的纸拿在掌中,投入燃着微火的香炉里,看着火星燎动纸页,燃起来,又熄灭,朱红淋漓的字变作蜷曲的黑色残页。
阮殷慢慢躺回去,陷入难堪的恍惚——太不中用了。不过杀一个人,还没有动手,竟把自己陷入如此窘境。要是早点认识宋渠就好了,没有丁灵,杀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可没有丁灵,他又何必杀他?
心底tຊ燎原的火又烧上来,阮殷感觉四肢滚烫眼眶疼痛,不敢再想——此时身体太不中用,万一又烧起来,丁灵必会厌弃自己。
从来没有得到,怎么能失去?
他极深地缓慢地吸气,用尽全力让自己平静。
门从外打开,阮继善带着两名小太监抬食案进来,热炭煨着的餐食一样一样往条案上摆。阮继善等小太监退走才走到近前,“爷爷病重,奴才们在外悬着心,可好些?”
“我死了你们自然有去处。”阮殷冷笑,“不过换个姓氏仍旧当差,你怕什么?”
阮继善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磕头。
阮殷阖着眼,一言不发。
“那个人奴才打听了,入京等春闱的,一个穷酸举子,敢与爷爷争,便是不打算活着,既敢劳动爷爷生气,奴才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