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枝姑姑撑开帘子,幽深的情绪敛在眼底,看了满月一眼,欲言又止也离开了。

纪满月到床边,一时不知该以怎样一副神色面对萧玉。他可以继续“装作”,但他于心不忍。

于是,他只在床边蹲跪下,轻声道:“娘娘……很疼吗?”

萧玉冷白的脸色透着衰败,仿佛一日老了二十岁,岁月在她俏脸上留下的痕迹,此时一览无余。

只有面对满月时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温和。

她向满月伸手。

极短的顿挫之后,满月迎了上去。

萧玉握着他。她的手很暖,也很柔软,是金枝玉叶该有的模样,与她的手掌相比,满月的手显得硬冷又筋骨分明。

“疼,但不要紧。”她轻声道。

纪满月静静地在床边陪了一会儿,道:“娘娘好好修养,伤才能早好,满月先退下了。”

萧玉的手一下收紧:“你这心善的孩子……”她叹息似的说,“你父皇,对你没有旁的交代吗?”说话时依旧带着笑。

这笑让满月心里难受。

满月分辨不清这难受源于什么情绪,看似与那压根不存在的血缘关系无关,又无关得不彻底。

萧玉的笑容,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强撑出来的安慰——我在,你就不用怕。

让人动容的情感只让满月想深吸口气,但深呼吸只会让这两日重新造作的岔气刺得肋下隐痛,他没动声色,道:“陛下想要您回去。”

萧玉挑起眉毛,表情里满是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