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阁主毕竟是司阁主,心念通透,他转念就又想通了:有原则和做个非礼勿视的君子,是两码事。

更何况,眼前这被“非礼”的人,好像也不怎么介意被他看。

司慎言见过极致的黑,才懂得将纯净烙刻进灵魂的珍贵。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样的人,但他确定纪满月是——守着执念,又敢于面对执念。

满月在屏风后面,慢悠悠地抹干身子头发,披上浴袍,好像玫瑰被包上雾面纸,犹剥还遮的慵懒。

他系好腰带,披了外氅,从屏风后转出来,见司慎言就站在门前,抱着怀看他。

“尊主下次大可不必如此,属下没这么娇弱。”径直拉开门,出了屋。

厉怜站在门口等呢,见他出来,招呼道:“山风寒,二位屋里叙话吧。”

沧澜山的夜,确实是冷的。

哪怕白天艳阳暖春,深夜的月光依旧冷得让人心底生寒。小院的卧房里,厉怜在外间燃起暖炉,熏了点沉香,香烟杳渺,深沉致远,让人心沉静。

他伺候了一壶安神茶,就非常有眼色的说去睡觉了。

“这小孩儿挺不错的,跟着你,能照顾起居,”司慎言倒上一杯茶,捧在手心里捂着,“要不你就收了这个徒弟吧,根骨也有意思。”

血月原来有个随侍,但他“死”后,那少年离开点沧阁,不知江湖飘逸到哪里去了。

房门把夜寒关在外面。满月坐在暖炉边,毕竟仲春了,他烤得燥气,就将外氅脱了,随手搭在空椅背上:“尊主总想我收徒弟做什么?这么晚来,不会是为那小孩儿,当说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