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阖上眼,轻轻地抚了抚沈希的后背,哑声说道:“就让医官看一眼,好吗?”
“我现在给令人安排车马,”他低声说道,“马上就送你回家。”
沈希的眼神懵懂,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懂。
可她还是哭了出来。
少女的哭声压抑,沈庆臣的亲缘单薄,连父亲、弟弟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生出过太多情绪。
他是天性凉薄的人,也是天生的风流客。
但此刻听到沈希的哭声,突然有一种很难言说的刺痛从心扉里蔓延开来。
“别哭,小希。”沈庆臣有些笨拙地安抚她,“父亲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事的。”
沈希还病着,她没有力气,就是哭也提不上劲,哭了片刻后就没了声息。
她像是一只猫崽子般无力地蜷缩在萧渡玄的怀里,纤细到近乎伶仃。
好在医官来得及时。
江院正满眼都是血丝,他哑声说道:“陛下,沈大人,算下官求你们了,别让姑娘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成吗?”
萧渡玄紧紧地揽着沈希。
施过针后,她昏昏地睡了过去,头颅靠在他的肩头,长发松松地挽着,像柔软冰凉的丝绸般滑过他的掌心和手背。
萧渡玄阖上眼眸,他压下心底的钝痛,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庆臣的脸上亦是没什么血色,他含着恐惧看向沈希的脉案,胸腔里亦尽是尖锐的刺痛感。
分明是夏夜,他却觉察到了一种冰冷的深寒。
沈希的病根竟是在燕地时落下的……可是那些□□夕相处,她却从来没有表露过分毫。
强烈的后怕乍然袭来,让沈庆臣的心中都禁不住地生出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