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希仍是赌气地说道:“你不许再笑了。”
“好,我不笑了。”顾长风很快就敛了笑意,“方才是我失礼了。”
沈希曾经恨透了顾长风,恨不得他们顾家也赶快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现今她落魄了,陷入失路的境地了,却蓦地没有那么恨他了。
就这样简单的一番对话,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却像是被夏风拂过一般——轻轻地流逝了少许。
落花的小径在华美的太极宫中算不得什么景致,但两人一起走过的时候,却宛若一副画卷。
沈希摆弄着顾长风编好的花环,试着戴在了头上。
世事真是无常,她跟顾长风竟然也能一道闲语散步了。
“这种编法是最好的。”顾长风继续编着,“不仅好看,而且还不会散落,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沈希看了看小湖泊里自己的倒影,说道:“我才不学。”
“我的侍女也会,”她有些娇气地说道,“而且编法也很好。”
顾长风站在柳树下,忽然有些失神,沈希初到燕地的第一年,他们也偶尔会在这样的夏日里一同散步。
他给她编花环,她也说她不要学。
那时沈希没有说侍女也会,她说的是“家里有一个人会就够了”。
有些话突然就卡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但落花的小径快要走到尽头,这一段路也将要结束了。
高耸的宫墙之内是热闹喧哗的宴席,是花团锦簇的约束,是无法逾越的礼仪。
这片刻的闲叙是从皇权的阴影之下偷来的。
顾长风轻声说道:“小希,过不久我也要离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