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靠近了,他才把窗户摇下来,出声唤她全名:“佟闻漓。”
原先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走的瘦弱姑娘这才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
她一抬头,他就看到她满眼眶的泪花了。
“过来。”他在车里唤她。
她往前朝他的方向走过去,眼泪掉的更加不能自控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怎么用力都控制不住。
站在他窗边外的一瞬间,她终于憋不住了,一张嘴,眼泪都要流到嘴巴里。
“怎么了?”
她的脊背在那儿弯曲着,抹了一把眼泪,一开口,哭腔难听:“先生……从今、从今往后……我真的无家、无家可归了。”
她不晓得为什么跟他说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除了阮烟以外,他是她在西贡最相信的人了,又或者是因为他见过她许多的不堪和紧迫,总之她毫不遮掩她的脆弱。
她的鼻涕就要留下来了,她知道她现在难看的要死,失礼的要死,她一定跟从前她捡到的来福一模一样——丧家之犬。
如果哭泣要用比喻的话,那用倾盆大雨来形容都有些谦虚。她努力想控制,但鼻涕就是想和眼泪在一起,哗哗哗地往下倒。
她失控之际,车窗里的人抽出两张柔软的纸巾,伸手递给她。
她哭的连拿纸巾的力气都没有。
好像是有人叹了一口气。
接着她的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力道,那力道让她微微往前踉跄了两步,她带着眼泪反应过来,车窗里的人伸出手,一只手覆在她的脖子后面,把她往他的方向带了带,以方便另外一只拿着纸巾的手好擦到她的脸、她的泪,甚至她哭的乱七八糟的鼻涕。
她停不下啜泣地看着他。
他浅浅的瞳孔映着狼狈的她,一点点地给她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