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中的树,恐怕一夜间数不完。”谢敛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衣裳上带着些露水气,淡淡朝着老年人看过来,“老翁倒是急切。”
火光将谢敛的影子拉得很长,青年绀青衣摆微动。
宋矜陡然间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一路的追杀与算计里,谢敛逐渐接过她的本该做的事情,坦然地应对了上去,不再全然被动。
不只她,屋外的人也在盯着谢敛。
饶是岭南偏远,却也对谢敛的名声有所听闻,倍感好奇与忌惮。
为首的老年人更是如此。
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
明明有大好前程,却弃之不顾,实在愚蠢。即便是换成一个傻子,也不会像谢敛这样得罪人,落得如今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
“谢侍郎。”老年人讽笑了一下。
眼前的青年面色不变,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鄙夷,只道:“夜深了,这是?”
老年人慢慢说:“我们这里的住处,是要等驻守在这里的长官分配的……按道理,你们私自砍伐山林里的树,这是要被押送去治罪的。”
对犯了事的人来说,最怕见官。
然而他眼前的谢敛容色冷清,乌黑眸子看不出情绪,平静到近乎漠然。
老年人不由有些恼,火气冒出来。
“所以,不准待在这里。”
“而且你砍了我们的树,也别想着走,我们大家伙儿都憋着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