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楼内,除却地字十一号房,亦是寻常。
前一天夜里,大夫就请了一茬又一茬,说的大体相同,全都是回天乏力。天色将明之时,便有消息从春和楼传出,司予姑娘香消玉殒了。
没入春和楼的罪奴死去,要请衙门的仵作验明正身,方可入殓。而这入殓的仪式,搁在百姓家,大抵还要停棺三日。可身在春和楼的女子,微贱又没有家人,不过一张席子卷了丢去乱葬岗。略好些,也不过一座坟冢,终归没得那些仪式耽搁。
是以,确认司予咽了气,听双伏在她床前哭了一场。天蒙蒙亮时,楚惊春便打发了小厮去衙门请仵作来。
小厮快速朝外跑去,地字十一号房内,吵闹退去,渐渐地,只余下听双的哭声和楼里围观过来的姑娘们的啜泣声。
兔死狐悲,司予死了,难免想到自己的将来,总要落下几滴泪来。
楚惊春渐渐觉得聒噪,环视一圈,淡声开口。
“都睡醒了?”
这个时辰,是平头百姓早起的时辰,却是楼里姑娘们刚刚歇下之时,正是困倦。然则一人两人,竟没有离去之意。或是瞧一个热闹,或是要做司予确实身死的见证。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楚惊春,只一眼,便被她周遭气场唬住,忙的垂下头,而后一道退去。
屋内得了清静,楚惊春方瞧向听双,“你家主子没了,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双忍住泪水,委委屈屈地看向她:“奴婢不知。”
“不如同司予一道走吧,也搏一个自由身。”
听双愣了下,察觉话头的一层深意,却是不及察觉更深的那层。她只知,所谓自由身,乃是楚惊春或许察觉她所为的一个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