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兰口快回应,说过便是心下一滞,旋即了然。她只是将阿涧当做一个物什。然而,他们这些下人,哪个不是被主子当做东西玩意儿。有用了就用上一番,无用了,自然随意丢掷。
丢便丢吧,也要干净利落些。
烟兰默然感叹了会儿,忽然又有些遗憾。
这话,叫阿涧听见多好。他一心一意忠心相待的主子,不过将他当个东西。
……
是夜。
天字十二号房,烟兰领来一位身着暗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与上次远远瞧着不同,这一回近了,瞧着愈是笔挺周整。
“您便是这春和楼的幕后掌柜。”楚惊春开门见山。
来人亦是细细打量着楚惊春,好在两厢审视,谁也不必觉得谁无礼。来人看了会儿,眸光无波,甚至瞧不出一丝情绪转变。
只反过来说了句:“姑娘便是何家小姐何映秋。”
双双默认。
楚惊春不知对方脾性,并不率先开口,只当对方是客为他斟了一盏茶。动作不算熟稔,落地有声。
来人轻轻转动着手上黛青色扳指,愈是沉稳开口:“何小姐与传言似有不同。闻说何小姐虽出身于偏僻之地,却是何大人掌上千金,一向娇惯。如今瞧何小姐为人斟茶倒水,却是熟稔。”
这还算熟稔?她做的已足够粗糙。
楚惊春没有说破,只应声:“我确然不习惯伺候人。不过,若老爷也如我一般满门尽灭,大约就知道,伺候人不算什么。”
言罢,楚惊春眼尾略略流露出一丝悲痛。显露一瞬,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