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悠也在想,和这些人比起来,她的痛苦确实就是有点无病呻吟了,也许就是矫情犯了吧。
但在她住在漏风的屋子里,在四面都没有窗的课室里上课时,在走过十公里的山路去家访时,在吃着米饭配腐乳时,她内心一片安宁平静。
可是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深夜,被砰砰敲门声吵醒后,拉开门看到门外一脸焦急的村民抱着烧得通红的,小小的女孩向她求助时。
在那个环境糟糕设备简陋的乡镇医院里,孩子父母急得哭出来的神色里。
她看着他们随便套上的单薄的衣物,穿反的鞋子,看着他们怀里紧紧抱着的孩子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衣。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一瞬间击中了她,她几乎要被那浪潮一般的情绪击垮。
完全是责任在支撑着她没有在那个瞬间倒下,她沉默地带着人去办理了各种手续,交好了各种费用,陪着这对父母在破旧的医院里吊针。
时隔好久,她依旧记得那间小医院冰冷的座椅,被风刮得哐哐作响的窗户,和儿科里无数父母低声的安慰和祈祷。
而确认过孩子没有大碍后,这对年轻朴实的夫妻激动得几乎都要给她跪下。
尤悠心想,果然啊,就算是被说无病呻吟也好,被说矫情也罢,她始终是对得不到爱这件事耿耿于怀,看到别人对孩子的爱,还是会羡慕,嫉妒和心酸。
但她也确实没有办法否认,自己享受了太多太多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东西和待遇,也许是愧疚也许是补偿,也有可能是自我安慰和转移情感,她去做各种力所能及的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