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王,顾名思义,有着治理整个江南地区的权利,按照先皇定下的规矩,江南八十一郡每年的税收,有三成要送到江南王手中。同时,李潇潇还有权对江南地区的官员进行随意调动,虽然也需要上报朝廷,但有先斩后奏之权,李承乾对自己这个弟弟甚是信赖,故此虽然李潇潇自老皇帝驾崩之后,调动江南地区大小官员多达百次,且几乎全都是先斩后奏,但李承乾对此从未过问。
不过,先皇猜的确实没错,李潇潇对于皇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即使得封江南王,但丝毫不觉得满足,反倒借着这一位置的便利暗自积累实力,培养门客亲信,以期日后倒反江山,自立朝廷。与其他有名无实的王爷不同,李潇潇凭借着自己的才干和几乎变态的眼光,在自皇帝驾崩到现在短短五年的时间,收揽了门客近百人,文武兼备,足称的起是一个缩小版的朝廷。
更为可怕的是,这一切全都是在暗地之中进行,朝中众人对此毫无察觉。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身为丞相的王慕远还是察觉到了这位江南王平日里的异样。但当时的王慕远,无论是势力还是资历,都完全没有办法与身为皇亲国戚的李潇潇相提并论,但为了谋求更大的权利,只得以极低的姿态巴结对方。
一来二去,两人便达成共识。王慕远负责帮助李潇潇监视朝中文武百官的动向,李潇潇则在暗中帮助其巩固地位,除掉一些王慕远不便动手铲除的棘手阻碍。
这次也不例外,李潇潇得知消息后,迅速拍除手下的吴老二谋划此事,企图一举将李承乾身边的帮手全部铲除。
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庞成等人的存在,更没想到从未失手的吴老二居然栽到了满肚子坏水的张烨手里。
审问清楚真相后,张烨并不开心,相反却皱起了眉头——吴老二作为下属,只是接到了李潇潇除掉李承乾等人的命令,至于此事是否与王慕远有关,他也不得而知。如果其所言句句属实,便与庞成等人获得的消息有了出入,那么褚方等人贸然前往丞相府抓人,就变得毫无根据可言。凭着老贼的性子,必然会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如此一来,非但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反而会让褚方在朝中的处境十分不利。
张烨双手倒背,在原地来回踱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李承乾已经在韩佩和汤洪的带领下赶回原处。
路上,韩佩果然等到了自己期待的那句话——皇上再次抛出了入朝为官的邀请。
“韩老剑客,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捕盗捉贼,护驾带路,件件都可谓大功,朕深知你们武林众人最是淡泊名利,但功劳如此重大,如若不封赏些什么,只怕伤了天下之人的心,于朕这里也说不过去。不如这样,如若老剑客实在不愿为官,可在朝中挂一闲散职位,没有公务,也不设府衙,每月照发俸禄,亦可申请助手,老剑客以为如何?”
韩佩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非是老朽不愿在朝为官,实在是恐怕自身才疏学浅,愚钝不堪,万一哪句话触怒了龙颜,亦或是得罪了朝中的同僚,于公于私都有损伤。人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又何尝不欲报效国家,效力于朝廷!”
说着,韩佩看向一旁还在专心观赏风景的汤洪。
“陛下,不瞒您说,方才临行之时,张烨曾对我百般托付,求我在您面前多多为他这个傻兄弟美言几句,以求混个一官半职——我这个人没念过几天书,说话也多有失礼之处,但据我看,照顾兄弟,不弃其愚,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忠义之举呢?但只怕这种忠义放不到台面上,恐怕陛下也难以接受。”
李承乾闻听,笑着安慰道。
“老剑客,您怎么不早说呢?既有如此壮志,又何虑其他?既然老剑客不愿与朝中文武共事,朕当即可下诏,将您选入九门提督府,与庞成等人一同身居府衙,明面上是府门以内的衙役,实则身为暗卫,常伴朕的左右,护驾安全。您以为如何?”
韩佩连忙滚鞍下马,跪倒在地谢恩。
“诚如此,臣虽万死难以谢陛下知遇之恩!”
就这样,君臣一路欢谈,来到张烨所在是地方。
此时,那里仅剩下张烨和一众贼人,其余被留在这里的帮手全都消失不见。
李承乾勒住战马,翻身跳下平地,张烨怀抱羽扇前来拜见。
“陛下,来不及谈及旁事,臣有要事禀报,请陛下垂听!经臣审问,这一众贼人乃是江南王李潇潇派遣而来,意在刺王杀驾,实乃胆大包天,然这一口供与臣等先前擒获的贼人所述大有不同,后者自称是丞相府的门客,特来截杀褚方等人。如此一来,只怕褚方那边会出乱子——事到如今,四外并无外人,臣便向我主明言。那王慕远乃是人神共愤之徒,如若褚方顺利将人带至提督府,我等可速回府中,不容分说,将其斩首,如此以来,其党派群龙无首,自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倘若抓捕遇到阻碍,王慕远问起证据,我等只得理屈词穷,届时攻守易型,还望我主早做打算。”
李承乾原本抱着必胜的信心,一路之上不是和韩佩闲谈,就是同汤洪观赏美景,完全没有做这样的心理准备,因此一时间只觉得头脑发热,一阵眩晕。
但没等其缓过神来,忽悠一人飞奔至众人面前,气喘吁吁地大叫道。
“陛……陛下,不好啦,褚大人出事了!”
李潇潇和李承乾年岁相仿,但毕竟是先皇膝下的次子,故此虽然也极为优秀,深得老皇帝喜爱,但并没有得以继承皇位。先皇甚至其深有才学,唯恐日后与太子李承乾敌对,故此以立朝以来最大的王爵——江南王封之,以安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