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办案条件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如果死亡时间基本能确定,怎么死的也能看出来的话,法医那边也根本就不会去解剖。
刑侦的同志们直接莽就完了,抓住嫌犯后有的是办法让他交代,无非是时间长短而已。
重口供,轻证据,没有疑罪从无的说法,判起来也非常快。
好坏没办法说,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摆着呢,法治建设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步到位。
“哎对了,给……”
琢磨了一会儿李言诚说的事儿,金智海从口袋掏出一叠票递了过去。
“这么快?”
李言诚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让换的价值五百块钱的全国粮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早上从台丰回来就过去找老朱了,他手上刚好有,一听是你要换,按一块五一斤走的,这里总共是三百三十四斤,你数数。
现在市场价基本是一块六到一块八,他那里收的渠道比较多,价格能便宜些,他说的每斤只加了五分,要给下面那些兄弟分。”
国内的粮食价格一直固定不变,理论上粮票的价格也应该不变才对,但因为户籍制度,以及老百姓人为的给粮票赋能,使得这张小小的纸片不止能换到粮食,还能换到其他很多东西,所以粮票的价值就无形中被拔高了许多。
使它的价格比起粮食本身高出不少。
从那三年之后,现在每年的粮食收成以及其他农牧养殖业都在稳定的好转,粮票的价格也一直都在稳定的下跌中。
但李言诚知道,从今年下半年开始,粮票价格会有一个上涨的过程。
原因就是积累三年的初高中毕业生,今年下半年开始就要去农村插队了。
刚去,家里肯定要想办法多多少少的给孩子带点粮票。
这次下乡插队全国上下几百万人口,哪怕是一人一斤粮票都得几百万斤。
大家又都基本一个时间换,短时间内一下就把粮票价格又给推上去了。
到本地农村插队的还能好点,离家近,实在不行了家里还能帮衬着点。
去外地的,尤其是离家特别远的,家里那是砸锅卖铁都要多凑点,穷家富路么。
京市这边有不少人被分到南泥湾去了,还有沪市那边好多人去的是彩云之南。
这一去,家里如果始终没能给帮忙在城里找到工作,这些人再想回来就到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大返城了。
有部分人因为在当地结婚生子,干脆就不回来了。
说到家里帮忙找工作,李言诚就想到了前院的老赵,这家伙挺有本事,在外边给他家老二找工作一直没找上。
后来范春梅跟她现在的老公结婚,老赵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招,人家吕军民才刚搬过来,他就托人家帮着从美术印刷厂一个老职工手中,买了个接班指标。
从而把他家老二赵明军送进去当了学徒工,还不是一般的学徒工,是跟着吕军民学做饭呢。
李言诚听金智海说,为了这个接班指标,老赵是没少花钱。
他家去年又是给老大结婚,再给老二买这个接班指标,最后老赵还是从金智海这里借了两百块钱,听说从其他地方也借了。
也就是李言诚当时被封闭在单位了,要不然肯定还会找他借钱。
赵家现在算上大儿媳总共有六口人,其中五个都有工作了,老三还小不用着急,借的钱想还清并不难,好日子在后边呢。
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图的什么,不就是安居乐业,能吃饱穿暖么。
说曹操曹操到,在外边吹了半天寒风的李言诚和金智海刚准备进屋呢,范春梅和吕军民抱着孩子就回来了。
吕军民今天应该是食堂有招待餐,所以下班晚,范春梅现在每天都是下班后去托儿所把孩子一接,然后过去在印刷厂食堂吃完饭,一家三口才一起回来。
范春梅这女人会来事儿,跟吕军民领证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儿子把姓改了,莫小军现在已经变成了吕小军。
她很明白,现任丈夫不能生育,想让人家对自己儿子视若己出,那就必须要让人家有个盼头,改姓,就成了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莫家的人泉下有知会不会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单看姓的话,莫家已经算是彻底断了根。
范春梅这招使的不错,反正和吕军民结婚这几个月以来,人家对她儿子确实挺好,吕军民现在也是唯二能抱着已经三岁的小军到处溜达的人。
三岁大的孩子,主观意识上是不会说谎的,谁对他好,他自然会跟那个人多亲近。
进院子后,吕军民看到李言诚和金智海在聊天,将怀中的孩子交给范春梅让她先回去,就凑了过来,掏出烟给俩人一人发了一根。
他在印刷厂有间单身宿舍,那边住着肯定没有这边舒服,所以领证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搬了过来,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范春梅原本住的三十一号院十月底就已经重新盖好了,本来她是要搬回去的。
这里就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聪慧了,那边房子说到底也是莫家留下来的,她带着现任丈夫住过去,好说不好听。
人家干脆就找街道办把房子换到了这边。
那边房子要比这边房子大好几个平方,街道办当然愿意,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李言诚是昨晚回来后才听金智海说的,他有点摇头,这个女人其实把这事儿给好心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