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常务副市长陈远生，一到曾家辉办公室，就神情难过地问道：“曾书记，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你真的要走？”

曾家辉点了点头，道：“省委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年前可能就要离开长丰了。”

陈远生气愤地道：“这他MD什么省委啊，长丰市的工作完全是靠你的领导，才迎来现在蓬勃向上的发展势头，可局面才刚刚打开，就因为省里自己的决策失误，拿你去当替罪羊，这是什么世道？这还是不是人民政党的天下？”

曾家辉道：“陈市长，你的话说得极端了，不要说这个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都没有背太重的思想包袱，你就别为我叫委屈了。记住，好好的干，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血，多做点实事好事，这就是对我鸣不平的最大回应。”

陈远生动情地道：“曾书记，没有你，就没有我陈远生的今天，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一匹千里马，本来早就应该跑上这条道了，可惜让蒋百年那些王八蛋给耽误了，我只不过是碰巧选到你的伯乐而已，别那么死脑筋。对了，你狮子的工作怎样？”曾家辉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陈远生眼睛都有些红了，道：“曾书记，你不但给我创造工作机会，还亲自解决我儿子的工作难题，他现在组织部办公室工作得挺好的，我们父子两都受你大恩了！”

陈远生本是被蒋百年打入政协冷宫的一个等待退休的闲人，却被曾家辉不为私利地提为常务副市长；他儿子本也待业在家，自己又苦于不好安排，或者说是叫没有实力进行合适地安排，也是曾家辉亲自出面安排到了市委组织部工作，作为内部考试名额直接进了公务员队伍，你让他怎能不感恩戴德？

曾家辉并不想要他们感恩，瞪了他一眼，道：“又来了，我解决这些小问题不仅仅是为你个人，我是想通过你们的努力工作，能够为更多的人创造幸福生活。”

陈远生沉默了一阵子，才道：“曾书记，说真的，我是真舍不得你走，相信长丰市绝大多数干部、所有的老百姓都舍不得你走，你不在长丰，人心不稳，工作没劲，大家都没了主心骨。”

曾家辉正色道：“你记住，只要一心为民办事，谁来做市委书记都是你们的主心骨！”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陈远生，又迎来了白春风，他也是专程从平起开发区赶上来看望曾家辉的，生怕他说走就走了，他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两人推心置腹的聊了许多，也聊了许久，最后曾家辉还是没有接受白春风的请客，将他送出了办公室门口。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花无叶的电话打进来了，没有说要来看他，而是直接告诉他：“晚上在春风春雨楼5号。”

“啊，恩。”因为进出的人多，曾家辉只好用这最简短的语言进行了回答，意思当然是同意了。

下班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约定的5号，而是去了蒋百年的家，蒋百年的妻子柳惠、儿子蒋功在曾家辉的关照下，都自由的住在家里。敲开门，蒋百年的妻子一看是曾家辉。有些惊讶的道：“是曾书记！”语言很平淡，没有喜气，也没有恨意，语气不带任何色彩。

曾家辉走进去，并未到客厅，只是站在门里边道：“我要离开长丰了，为了安全起见，建议你们母子二人都住到京城去吧。”他说完拿出一张写着姓名和电话的纸，递给了柳惠。然后道：“到了京城有什么困难，可以打上面的电话，她会帮助你的。记住，保护好你们自己，才可能增加一分蒋百年的活命机会。”

蒋百年的事情，柳惠母子多数都清楚，有的还参与了，如果她们出事了，蒋百年的价值也就降低了，留下来的机会也就渺茫了。所以曾家辉如实提醒，她自然也能理解得到。

柳惠看了看纸条上的信息，点了点头。问道：“这是您夫人的电话？”

曾家辉点头道：“是的，她知道利害关系，会全力保证你们的安全，包括生活上的困难，她也会尽力帮助。”

“谢谢！”

这是柳惠第一次对曾家辉说谢谢！面对此时此刻的这句感谢的话，曾家辉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并不甘心情愿帮助蒋百年，也没义务照顾他的家人，可在利害冲突中，蒋百年又是一个关键人物，一个为了活命，一个为了革命工作，才达成了这样一种合作协议，不需要谁对谁说感谢的话。转念一想，现在蒋百年已经成阶下囚了，他也犯不着再与他计较，对柳惠的照顾，于公于私他也算是内心自愿，不过口头上还是不愿意接受。

曾家辉转身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话：“如果走的途中有危险，可以直接联系我。”

离开蒋百年的家，已经是晚上7点过了，曾家辉这才去春风春雨楼赴花无叶的约。走进5号房间，里面早就摆好了酒菜，花无叶将听到的信息在曾家辉那里验证了一遍，然后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聊天，也许是心态的问题，气氛都不是很热烈。花无叶数次哄曾家辉开心，他都不为所动，淡淡默然。

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适当的表现出失落情绪，这是人之常情，也是真实的情感流露。花无叶一边细心劝慰，一边为他夹菜敬酒，总算将这停晚餐顺利结束。然后，她又扶着曾家辉进了里面的房间，两人还得办件事。

仕途上失落，心情郁郁寡欢，一时之间干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曾家辉是看着花无叶的心情展示，却总是入不了戏，下面基本处于消极怠工状态……

曾家辉要离开长丰市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市里的领导们最先知道，纷纷跑到曾家辉的办公室来，又是问情况，又是约请吃饭，既有气愤不平的安慰，又有依依不舍的情感。都说人走茶凉，也不见得，许多领导明知曾家辉要被贬了，还如此深情相待，着实让他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