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在见到遍地的准考证碎片时,在场的部分人,心里或多或少也有撕掉自己准考证的冲动。”
卿云的声音不高,无论是语速还是语调,极其平缓。
却意外的让人安静了下来,便陷入到了一定的思考里。
陈悦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这本来就是他演讲之前那番沉默想要达到的目的。
而他的这句话,本身是一个设问技巧。
虽然是个陈述句,但是却带着强烈的心理暗示。
有过撕准考证想法的人,会在心里一咯噔,‘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这想法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在脑海里想着,‘谁啊?’
虽然这样的暗示并不持久,但足以让整个大厅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why?”
卿云双手摊在空中,脸上极尽疑惑之色。
来了!来了!陈悦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肢体动作。
“你们……”声音低沉的卿云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眼神里全是难过之色。
这样的卿云,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让所有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低沉了下去。
而那些曾经想过撕掉准考证的人,心里莫名一揪,仿佛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般。
正当陈悦以为卿云要开始提起音调骂人来提高情绪基调的时候,他却进一步在铺垫情绪。
特喵的要不要这么过份!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着,“撕准考证很容易,但是失败的标签就永远的打在了你们的身上。”
身后的秦缦缦担心的望着他的背影。
这句话放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众人情绪已经被打落的太低了。
物极会必反。
恼羞会成怒。
不少人此时心里的刺痛,被他的话语给放大了。
是啊,我们失败了,伱成功了。
像你这样的学神,才是这次考试真正的获利者。
所有的不利因素全部转化为了你的胜算。
状元,没跑了吧。
所以,现在你特么的是来奚落我们的?
此时,卿云的音调终于提了起来,他手指着教学楼,双目圆睁,怒视着众人,
“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里,这所学校叫什么?”
不待众人回答,他的声音更大了,“这里是石室中学!
这里!特么的!叫做!石!室!中!学!”
到了最后,卿云的声音中都带着些许的破声。
陈悦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货……
该不是小胡子转世吧!
此时卿云演讲的技巧和形象,意外的和那个小胡子重叠在了一起。
小胡子的演讲便是如此。
初始语调及其平缓低沉,但很快就激昂澎湃起来。
伴随着手舞足蹈,几分钟之内就可以达到歇斯底里的境界。
卿云此时也是如此,“这里,两千多年来,遭遇过多少次浩劫?你们谁能记住?”
将顿未顿之际,他怒视着众人,
“17次!整个石室中学,在历史的长河里,遭到的毁灭性打击17次!校在人亡3次!
你们……你们此刻的遭遇,和这所学校曾经遭遇过的事情,算个屁啊!”
陈悦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作为一个演讲爱好者,这一幕在她看来比高考本身有趣多了。
来吧!来吧!
让我看看什么是巅峰的演讲。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说服我们的!
但是,此时,卿云却深深的看了人群一眼,闭上嘴不再言语。
什么鬼?
继续说啊!
在陈悦诧异的眼神里,卿云却转过了身去,坐回了钢琴前,迅速的弹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小声的对着秦缦缦说道,“出埃及记!快!加快一点旋律!”
秦缦缦一脸懵逼,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照做了。
很快,激昂的音乐响了起来。
这首曲子超越了卿云的能力,此时的他坐在钢琴边上,完全是添乱。
秦缦缦一脸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趁着旋律转换的时候,在下面狠狠的踢了踢他的脚。
瞎添乱的!
死一边去!
卿云无奈的转过身去,面朝着大厅里的同学们。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保持着凝视众人的姿态。
十年寒窗毁于一旦,这不是他一个高中生能够用言语便可以鼓舞的。
但他知道一件事。
言语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 乐可小说
文字到不了的地方,音乐可以。
陈悦皱着眉头,心里很是郁闷。
眼见着都要到高潮那一部分了,你给我来这个?
太特么的扫兴了!
她撇了撇嘴,无奈的听着秦缦缦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