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玥尽力让自己的拒绝显得礼貌些,“何公子,说实在的,您真的很好,可是您父母会同意吗?还是说您只是想纳个妾,在这闽县来一场风流?”
她同宁如颂对视,眼神很清明,似一潭永远都不会变浑的池水,句字清晰的将一切隐患给提出来,“您说未曾有过任何女子,万一就从我身上起了头,以后红颜不断,我该如何自处?”
现今的贺玥将情爱看得很淡,她劝诫他,“我和您拢共就见了几面,您也不至于非我不可,此刻动了滔天般的情热,可能过上一段时间就散尽了。我的年纪在女子中算不得小,二十有一,经不起任何的大风大浪,没有向上攀扯的心思。”
她装出一副过尽千帆的哀伤模样来,手抵在宁如颂垂下的手臂上,把他推远些,二人的距离拉开后,她才重新回转过身子,视线逡巡在他面上,心里略带可惜,这长相太对口味了。
“何公子对我有再造的大恩,我也不瞒您,我也不一定会守一辈子的寡,可是我不会选您,不是您不好,恰恰是您过于出色,只要想想以后我同您在一起所要面对的事,我就打心里面发怵!”
贺玥的种种顾虑都在宁如颂的意料范围内,他也知道这次她一定不会答应他,心里漾着的不是难过而是浓厚的喜意,一切都不一样了,玥玥不再对他避不可及,不再含着恨和厌恶,能蕴着好感同他说谈。
“一见钟情的话,贺姑娘或许觉得太过滑头不可信。”宁如颂垂首和她相视,言语既轻又含着深深的情谊,“可我就是从见到贺姑娘那一刻起,心里乱成了杂章,再存不下任何的常理。”
“我央求你,给我一个可能的机会。”宁如颂眼里的情深好似能灼烫人的心。
他如此矜骄的人物,眼里仿佛在诉说着,不要一棒子把我的情爱挥死,瞧瞧我吧,我把心都呈放在你面前了,怜惜些我吧!
贺玥几乎感到有些心悸,起身连连几步后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连声说,“让我思考些时日,再思考些时日,何公子您先回府吧,夜深了,您在我这待久了,村里难免会说闲话,到时候就真是理不清楚了。”
她一只手按在桌上,心慌得厉害,不敢直视他眼眸中含着的深情,只想先早些把宁如颂给打发走,以后再寻摸机会再次拒绝他。
宁如颂定定瞧她几眼,温声道,“抱歉,我约莫是吓到贺姑娘了,这就离开。”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被昏暗的灯一照,有些萧瑟,怪惹人怜的。
贺玥愣住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抬手抚着自己的脸庞,喃喃自语,“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魔幻的魅力?”
害她穿越的上帝给她开挂了?落地即送古代高富帅一枚?
…………
摊牌过后的宁如颂寻贺玥寻的更勤了,整日没个正经事似的,有日贺玥问他,“何公子既然是县太爷的上官,怎么不见您处理政务?”
宁如颂直白回她,“其实我不姓何,姓宁……”
“够了,不用再说下去了。”贺玥制止了他还要往下说的话。
贺玥理解他的隐瞒,毕竟就算是她也知道宁是国姓,心里头叹了一口气,她咸鱼一般躺在躺椅上,用手支着个脑袋上下瞧他。
皇亲国戚啊!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苍天还真是不公,半点苦也舍不得让他吃,生得清华出众就算了,人生也一路平坦,自诩小人心态的贺玥都有些嫉妒了。
宁如颂经常来寻她,渐渐的,贺玥就暴露出了本性,半点端着的形象都没了,什么凄苦,什么哀怨,通通都装不下去了。
“贺姑娘,我来寻你了!”一道轻柔的女声从院子外传来。
贺玥眼里迸溅出惊喜,忙坐起身子,这是近日新交的一个好友,夏素灵,去县上买胭脂时认识的,她那时才知道,人与人之间原来还可以如此投机。
她扯了扯宁如颂的袖口,开始撵人,“何公子你先走吧,女子之间的话你可听不得。”
就算知道了他的真实姓氏,可明面上还是唤他何公子比较好。
这些日子贺玥几次拒绝他不成,已经有些佛了,就算最后二人不能在一起,现在这个时间段里当个朋友也成。
宁如颂把手里的小罐递给她,“贺姑娘不要拒绝,这是新出的胭脂,值不上什么钱。”
黄昏余辉已尽,整个天穹被暗幕所覆盖,乡村间依稀可以听见蛐蛐儿和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