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先生!”
大喊着友人的姓氏,巴泽特突入战场。
显然,她选择帮助言峰绮礼。
那么,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是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言峰绮礼是自己的熟人吗?
当然不是。
出于职业素养,巴泽特习惯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会犹豫,才没有第一时间介入。
——那是她留给自己的短暂的缓冲期,用来判断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而不自觉地,巴泽特便将绝大部分的目光放到言峰绮礼的身上。
他上衣炸开,发色也跟着改变,上半身更是缠满了色泽不祥的圣痕。
巴泽特有听说过,教会会给强大的代行者刻写圣痕,为他们求来“主的赐福”,圣杯战争的令咒也同样是圣痕的一种。
但像如今的言峰绮礼身上这般复杂而充满邪性的圣痕,恐怕并非全是教会的杰作。
巴泽特没有擅自去替言峰绮礼辩解、认为他是迫不得已。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并且与圣人相差有十万八千里的毒性。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偏向于他。
他确实不是圣者,但是在巴泽特至今所认识的人当中,是唯一一位值得尊敬的坚强之人。
所以,比起陌生的……也许也并非完全陌生的真祖,巴泽特更加愿意、也只可能帮助言峰绮礼。
——答案的谜底,正是“信赖”。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以为巴泽特是了解言峰绮礼,但却没有完全了解,所以才被言峰绮礼所露出的、冰山一角的表象给欺骗了?
大错特错。
正如上文所说的,答案的谜底是名为“信赖”的毒药。
“这男人,绝对不会与人来往,不需要他人,也不憎恨他人。
人类极致的强悍,远远避开一般道德的异类,正因表里如一,才能一口断定为恶。
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这种危险的男人的哪一点所吸引。
只是觉得。
如果,被这个不需要他人的男人需要的话,那不就是高出一切的安心吗——”
——以上,即是巴泽特的原话。
她无比清楚地知道言峰绮礼是怎样一个危险的人,但却仍在清醒的状态下沉溺。
这种症状,我们通常称之为恋爱脑,也可称其为梦女。
总之就是让人非常难绷。
而此刻,爱尔奎特便是这样的心情。
看着这突然冲过来的、不知所谓的红发女路人,爱尔奎特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困惑表情。
“这傻缺该不会是把对面这货色当成什么好人了吧”——我们亲爱的公主殿下满脸都写着这样的字眼。
无法切身领会人类情感和弱小的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脑子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家伙会分不清谁才是正派。
——这男人身上的“臭味”,分明已经浓郁到溢出来了。
“算了,既然挡在我面前,就连你一起!”
爱尔奎特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一脚踩在地上。
地面瞬间开裂。一块巨石突起,被爱尔奎特抓住边缘掀飞,朝着巴泽特落去。
“呵,这可不行。”
言峰绮礼阴郁地笑着,挥拳将巨石击碎。
巴泽特从碎石之中穿出,一拳直指爱尔奎特的面门。
这一击就人类来说已经称得上无可挑剔,但爱尔奎特还是轻松用手掌接下。
她捏住巴泽特的拳头,抬腿想要直接把她的头踢爆,但又被配合巴泽特的言峰绮礼同样用踢腿挡住。
爱尔奎特见此,立刻变招,支撑在地上的右脚猛地用力。
她的身体转向空中,同时,抓住巴泽特拳头的手顺势发力,将她扯向自己。另一只手则张成爪状,挥出足以覆盖巴泽特整个身体的魔力爪击。
言峰绮礼见此,立刻便知道巴泽特会如何行动,直接挥出手臂。
果不其然,巴泽特主动朝着爱尔奎特靠近,背部刚好与言峰绮礼的拳头擦肩而过。
爱尔奎特的爪击被言峰绮礼打碎,只在他圣痕发光的手臂上留下很浅的几道豁口。
攻击不成,落地的爱尔奎特松开巴泽特,向后退开。
巴泽特把手伸向背后,想要取出逆光剑。言峰绮礼则是紧追不舍,不让爱尔奎特拉开距离。
“这种程度的默契?!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挺讨人喜欢的,我还以为只是蠢而已……结果也是那边的人啊!”
爱尔奎特发觉自己识人失误,不禁懊恼道。
不过好在远坂凛这个队友还没有到完全下线的程度。
积蓄了许久的宝石魔术终于释放,威力强到连远坂凛自己都惊愕的魔弹拖着不知为何是紫黑色的尾迹轰炸在言峰绮礼的手上,直接把他的左手给炸没了。
字面意义上的,炸没了。
——在言峰绮礼略带愉悦的目光中,他的左手被炸到只剩下一个手腕的程度。
但他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甚至连轻微的皱眉都没有出现,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言峰先生!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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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的巴泽特慌慌张张跑过来,想要抓住言峰绮礼的手臂,但是又赶紧缩回手。
她原地着急了那么一瞬后,也顾不得这是在战斗中,立刻开始刻画治愈卢恩,甚至都没有怀疑言峰绮礼流的为什么是黑色的血。
但是,很不巧。
巴泽特出于过分的信赖才把言峰绮礼的事情放在首位。
而言峰绮礼最讨厌的东西,便是信赖。
“——?!”
鲜血,喷洒而出。
刻画到一半的卢恩即刻终止,巴泽特低头看向自己被贯穿的腹部,大脑一片空白。
“抱歉,巴泽特君。你似乎受了不该受的影响,变得比以前更冲动了呢。毕竟我也没有想过,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巧合到这种地步,难不成真是命中注定要由我来将你杀死吗?”
言峰绮礼俯视着巴泽特,一副悲天悯人的面相。
然而隐藏在眼底的,却是极其恶劣的戏弄。
不该受的……影响?
那是指什么?
——巴泽特躺倒在地,痛苦地、不解地看着言峰绮礼。
但她注定得不到解答。
言峰绮礼只是嘲弄似地轻笑两声,然后便如同完成了任务一般,干脆地飘散成烟尘,消失不见。
“看来……是被利用了?”
“只是……”
为什么特意留了她一命?
那家伙想干什么……
爱尔奎特盯着巴泽特的伤口,一言不发。
“嘶……得救一下这家伙才行。”
远坂凛揉着刚刚被言峰绮礼击中的地方,龇牙咧嘴地走过来。
爱尔奎特收起冷漠的神情,摆出笑容。
“话说,凛。原来你的魔术有这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