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
距离上次孤云神灾已有些许时日。
在这阴冬寒季,连续几天的小晴微阳,倒是泄了不少人原本心里的阴霾。
可如今,又是阴云久违,游于璃港上方。
璃月地脉隐患至今未根除,倒没过去那般乱了,那有关民生核心之一的粮食问题在这几天又得到了很大解决:
早在之前的沉玉谷,枫丹和须弥便由海上运输在第一时间给予援助。
而后面从云来海平定后,从稻妻,须弥海运的粮食就立马多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日璃月境内也已无过去那样在地脉扰动下危机四伏,寸步难行。蒙德,须弥的粮食运输队也接踵而至。
蒙德以晨曦酒庄为首的运输队率先赶到那因地脉紊乱导致死生界扰动的无妄一带,那里蔓延的死气似乎对璃月人以外的人没什么效果。须弥则是直接将大量粮食以及相应资源直接运输到层岩巨渊那里的千岩军,解决了其燃眉之急。
不但如此,以玉衡星为代表的璃月官方又和蒙德稻妻须弥等国家签了很多贸易合作项目。
这一系列的强心剂下,原本一团糟的局面,连续几个月的水深火热,没过多久,璃月整体态势有了复苏的预兆。
但——
这喜悦也只是在大部分不知情的璃月人身上。
可这更多的,还是扑朔迷离。
若要说一件最显眼的事情,便是有很多人发现自家家里摆放很久的由璃月官方专门发放的帝君神装石像都起了裂缝。
石头开裂——这在以岩为主的璃月不见得吉利。
可又鉴于这段时日,四面八方的消息都在表明现在的日子显着变好,不知情的璃月人立马就将此归功于帝君私下已经平定地脉,重燃璃月旺火。
毕竟璃月人谁会真信了帝君真陨落于两年多前的雷劫?
所以,第一时间,很多人连饱饭还没开始就将其供奉,三香点堂。
过去几个月的苦难在如今再度回归辉煌时,因帝君,这又在璃月人眼里不值一提。毕竟在璃月,身为璃月人你可以说你有多苦,有多难,但你无论如何都比不了那个数千年如一日的祂。
原本积攒的民怨哀气在他们无所不能的帝君的光照下顷刻净化,这璃月未来又是一幅蒸蒸日上。
但,凡事并不能总以宏观视之。整体回暖不代表处处皆春,总有人家在这变故中蒙受了其他人难以承受的损失。
如果说玉京台那些世家在绝云的血洗手段下,部分早已变天,虽以其事先准备的善后手段用阶级流动弥补这一空缺,但要达到过去那样又得费不少功夫。
除玉京台之外,下方的璃月街巷有名有姓的大家遭受了此等劫难的,就只有一家了。
……
“孤渊先生,您真的要去往生堂吗?”
倚于玉京石栏,悦璃看着一旁的水蓝长发少年,内心斟酌几分,便再度试探轻问。
闻言,悦璃身边的少年背负双手,幽蓝色的瞳孔默默注视玉京台下方远处的往生堂,寒风将他的发丝衣摆飘起。
不论模样装扮,单是气质便知不是凡人。
只见那少年凝实那往生堂堂门口:偶有几位仪倌来动,期间的来客多数又是摇头袖手而出,脸带阴色,无声沉默。只留得往生堂的几位跟从赔笑自乱,待其离开,又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将此尽收眼底,孤渊平静道:
“如今摩拉克斯暗自庇护的往生堂群龙无首,这往生堂一副此般自乱阵脚,难以自顾自渡。”
没了那老仪倌以及那位堂主,加上不久前地脉紊乱导致堂内那些有资历的仪倌多数因故染邪祟而难以继续操就业务。
原本这家大业大,竟一时难主现状。
见此,深知往生堂的特殊,作为有着特殊地位的七星,悦璃自知晓一些内部:
“在各方允许,往生堂历来独掌璃月生死,一脉单传。若真如那契约所言,如今往生堂历经七十七代,这此危难……也是他们的劫。”
悦璃远远望着往生堂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无不虚笑内敛,眸中有几分波动。
只要官方干涉,那些小家小企的所谓灭顶之灾也不过泥云污垢。哪怕这是垄断丧葬行业的龙头——不,唯一指定企业,只要想,这无形有形的大手可以捞其水火之中。
——可璃月没有这么做,因为那涉及帝君,何况契约已成,强加干涉怕不是坏了规矩。
“往生胡氏与岩神千年的七十七代之契与我无关。再者何为劫——任其何作何为都难以摆脱。自然而然,我干涉亦无影响。”
微微看了她一眼,孤渊神情平静:
“再者你等已知晓,自那一事后,这段时日璃月虽处安宁,可种种迹象又表明……”
说着的同时,孤渊手上光芒一现。
一个布满裂缝的石像安静地浮在他的手上。
“这表面安详,是祂一己身扛。”
“……”
孤渊这么直白的说,未免有些戳人伤口。
见此,悦璃语意阻塞沉默,抿嘴却又暗自咬牙,四指蜷曲握了又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最后,犹豫再三,带着一丝复杂,轻声说:
“那……帝君他现在的情况……”
“不容乐观。”
没有犹豫,少年话语斩钉截铁。
这让悦璃心里一沉。
“这些摆放在璃月港内家家户户的石像,是祂做的吧?”
打量着这个整体裂纹密布的石像,孤渊问道。
“嗯,表面上是总务司在那两年多前帝君假死后发给每家每户的帝君石像,实际上是帝君借仙家之手传到我们璃月人的手中,真正作用我们尚不知晓。”
看着这个布满裂纹的帝君石像,悦璃心里有些复杂。哪怕不久前孤云一灾这种危机,石像都没有丝毫异象,反倒这几日下,璃月势态明明逐渐转好,石像反而起了这种密密麻麻的裂纹。
“很简单,和你身上的那枚僭越之器一样。”
“我身上?您是指我的神之眼吗?”
见状,悦璃摸了摸身上那枚水系神之眼。
孤渊轻轻点头,接着,轻描淡写的说出让悦璃心神一颤的话:
“祂的岩可共鸣,如今布满裂纹,想必祂本身也是如此。”
远远望去这璃月港寒风又起,阴云复现,他那双不符合外表年龄的眼睛俯瞰这下方璃月街巷。
没有那岩之心,大地地脉的变动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剧烈。毕竟有些石头,声势浩大如山崩地裂;而有些石头,虽然裂纹密布,只有微缝激尘。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祂的死劫。”
听到最后两个字,悦璃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自己乍止的呼吸给凝滞。
死……
“什……”
劫……
“什么……?”
一时间的信息让悦璃这土生土长从小活在帝君那如同太阳般的信仰里砸碎出来。
在她认知中,死劫和帝君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他这种与岩相关的权能的魔神,将死之时体表都会布满如同裂纹一样的痕迹。”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与祂连续四千多年的契约也是如此……即将陨灭。”
“倘若他面对的当真是当初那位解封我们的那个未知存在——连我都看不清那混沌到连权能都不知道的存在。”
“即便摩拉克斯的实力在魔神当中都冠绝天下,可数千年过去,我也不敢保证祂是否还能像过去那样。”
“从见到那位能够轻松镇压我暴走的金发旅者起,我便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们魔神如今的地位,虽然在你们人类眼里依旧如同神只……”
顿声,孤渊意念一动,手中出现那足以绞死魔神之下所有生命的迷你漩涡。作为能调动自然天灾的魔神,他只要松手,这小小的一掌可握的漩涡可以迅速膨胀到那遮天蔽日的台风。
“可是……早已不是当初那样耀眼了。”
轻轻一握,这漩涡便如同泡沫一样消散。
毕竟在有些人的眼里,这的确和泡沫一样。
魔神也早已不再是那段过往那张残酷战争的主角了。
“帝君遭此劫难,我们受祂庇护千年的子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抬头望天,眼神茫然,从言谈中悦璃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接着转身,紧盯着少年的容颜:
“孤渊先生……作为魔神,您有什么方法吗?”
人类就是这么脆弱,其神明陷入水深火热之时,其子民只能祈求自己不拖神明后腿。想要解救神明的困境,只存在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小说中。
“……”
闻言,孤渊久久沉默。
“……”
得到了他的回答,见此,悦璃默然不语,只是双手抓住石栏上,手臂在细微地颤抖。
尽管一而再再而三地陪同自己的好闺蜜阿晴推行人治,但大家都知道倘若帝君真的陨落,这对璃月从精神信仰方面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璃月人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帝君会真的陨落。两年前璃月人心照不宣的假死,如今这一变故,悄无声息的剧变,就连自己堂堂七星都接受不了,这些民众怎么接受得了?
从担任七星后,哪怕面对不久前孤云阁那样的绝望场景,都从未哭过怯过的悦璃,此刻那双无比坚定清晰的瞳孔居然也在仰头看那无尽阴云。
倔强但又无力地忍住那积攒于眼眶的雾气。
身为璃月最有权势的七人之一——何况从军,绝对不能表露脆弱的一面,更何况作为女子之身?
可是……这打击太大了!
打碎了自己的观念!更打碎了自己的信仰!
一旁的孤渊禁闭双眼,然后缓缓睁开,宁静眺望着这偌大的璃月,无数凡人扎根生息的地方。
“不过……”
忽然,陷入寂静的空间,沉浸在自责悲伤的悦璃听到这宛若天籁之音的两个字下一刻死死盯着少年的嘴巴。
“倒有一法,不知作用如何。”
对于那差点怼他脸上的悦璃,少年表情依旧,只是默默挪身。
“咳咳——什么方法?!!请说!”
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悦璃连忙追问,心情极度紧张。
小主,
“此法……”
“在魔神战争时期,出现过几次。”
“不过大多都是无用,甚至对魔神来说是反噬……”
求求你别卖关子了!!!
悦璃恨不得眼前的少年赶快说出具体方法而不是说那些有的没的,但也只是想想。
她此刻眼里迸发的光芒,似乎要将孤渊接下来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裱在心里。
“总之……”
“事在人为。”
转身,孤渊看着那又不知不觉快凑到自己脸上的悦璃,就连那呼出的热气都能无比清晰地感知。
孤渊:(¬_¬)
悦璃:((???|||))
……场景分割线……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