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殿外再无丝毫声音。
钟离皇后蓦地起身,踉跄的推门而出,廊檐下,庭院里,已没有人影。
铺在青石板上的锦帕上,放置着一枚金玉长命锁,一封绝笔信。
金玉长命锁,是她亲手戴在皇儿脖颈上的。
而绝笔信……
是她母亲给她的。
钟离皇后颤抖着捧起金玉长命锁和绝笔信,片刻后,又失态的跪坐在地上,如同年幼时,丢了最心爱的东西一般,哭的不能自已。
承赟说,她安,他才会安。
她知,承赟是担忧她寻短见。
或许,她的承赟不是个好人,但却是她心目中孝顺的孩儿。
在皇室,这是极其难得,也极其珍贵的。
红墙外。
三皇子听着墙内的抽噎声,神色悲戚。
这是最好的结果。
永昭姑母是个磊落又仁爱的性子,顾荣也绝不会忘恩负义、食言而肥,不会亏待他的母后的。
至于他,绝不能留在京中。
三皇子探出截儿身体,近乎贪婪般看了钟离皇后一眼,转身离开。
钟离皇后似有所觉,抬眼看去。
一片衣角,消失在寒风里。
钦天监。
无为子不住的啧嘴。
这就成了?
他就说,他死了没用,贞隆帝死了才有用。
终是没有白费他日日应召见贞隆帝,被贞隆帝追问天定紫薇帝星时,涂抹着师门那些有些年份又稀奇古怪的药。
虽不能一击毙命,但却能让贞隆帝时时刻刻觉得心火沸腾、肝火燃烧,夜夜难寐,动怒则呕血,呕血则损命。
贞隆帝身体里的血又不是无穷不尽的,总能呕干。
这下,真死了。
好像,还是被三殿下气死的。
怎么不算是他提前给三皇子打好基础了呢。
他替三皇子算过命,死劫可渡,或有时来运转之势。
指不定,几年、十年、十数年后,还能在上京见到在官场上发光发热的三皇子。
说起来,三皇子的运气委实不算差。
得贵人的半分垂怜,便劫后余生。
不想了。
不想这些琐碎又无趣的事情了。
他得收拾收拾行囊,向永昭长公主辞行,回清风观做种菜、挑水、浇花的观主。
不,可以改名叫回玄鹤观了。
幸好,他还细细藏着那块传了数代的匾额。
才不是什么清风观。
是玄鹤观!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祭拜葬在后山的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