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无数巨大的血管肉瘤，以及直径上万米仿佛是胚胎般的器官，还有屠夫当年屠宰的血肉之柱，它们遍布整个星球，从陆地到大海，一直延伸到整个星球的内核。

“世界的憎恨！”

此刻的埃蒙面无表情，目光很平静，坚毅，疯狂，但却隐忍，他指着眼前这颗已经被完全寄生变得千疮百孔的星球，淡淡道：“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颗星球，它正在慢慢被转化为旧日之源。”

“地壳之下，已经变成了‘旧日’的孵化场。”

“孕育万物的黑山羊，怪物之母，邪物之母，堕落母神，一位支柱级的旧日，祂正在用整个世界的法则孕育新的旧日。”

萧恩看到了一个行星级别的生物内脏器官聚合体，在外太空观察仿佛是一个潮湿的球体，表面有许多的卵组织，由一根根长达万米的血肉之柱连接起来，构成了供给营养的网管道，每一个卵里面都可以看到正在发育的旧日幼体。

埃蒙笑了笑道：“它们孵化出来，就是新的旧日。”

“没孵化出来，因为这里融入了其他宇宙的法则，它们会转化为胎死的神孽。”

神孽？！

萧恩知道神孽，那是还未诞生就已经死去的神灵。

他此刻的精神已经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萧恩强行转移视线，望向了身后的灰雾，他看到了一颗月亮，但是这颗月亮好像跟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月球的体积比他记忆中的小很多，而且表面也非常的光滑，没有那么多坑坑洼洼的痕迹。

“月球。”

埃蒙平静道：“无名之辈的杰作！”

“他们说没有月亮很不习惯，就联手创造了这颗月球。”

创造了月球？

半位面？

还是更强大的创世术？

萧恩的表情非常震惊，凝视着眼前的月球，他的灵感微微震颤，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这颗月球有点不对劲，似乎不单单是为了有一颗月亮那么简单。

埃蒙淡淡道：“它是钟表涅槃十二境的最后一道防线，或者应该说是人类的最后一次反击。”

“如果哪一天，我们都失败了。”

“破碎的钟表涅槃十二境会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启动月球内部的核心装置，巨大的推力会让它直接撞向眼前的这颗星球。”

埃蒙仿佛是在感慨，微笑道：“那肯定会是这片星空下最灿然的一束烟花！”

当年的无名之辈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吗？

萧恩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无力感，他不可能比当年那些甘愿自我牺牲的无名之辈们做得更好，在怪诞国度这个残酷无比的世界中，他一个得到了先辈遗产的普通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还要继续看下去吗？”埃蒙平静道。

此刻的萧恩有点面目狰狞，他艰难地点点头，压制内心的疯狂，以有生以来的最强意志，直面这最真实的一切。

埃蒙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欣赏，他挥手抹去了遮蔽星球的一片灰雾。

在灰雾重新凝聚之前，埃蒙指着远处的遥远星空，那一片仿佛是星云般的雾气，平静道：“无名之雾，外神，诞生于这片宇宙成型之初，孕育了支柱级的旧日-犹格-索托斯。”

“也是入侵其他晶壁系宇宙的元凶之一，遗忘国度传说中的混沌恶魔，一部分就是由它孕育的。”

“另外一部分混沌恶魔，起源于堕落母神和旧日之源。”

“宇宙之初，原初的混沌恶魔入侵其他晶壁系宇宙，跟秩序古神们大打出手，导致了古神时代的终结，那些幸存下来的恶魔，就是无底深渊的奥比里斯恶魔领主。”

“大衮的一个面相，就在无底深渊。”

………………

“苏恩，一位强大神力的外神，起源于未知星系。在星空中只能看到它的大脑，其他的躯体在别的层面中。”

“祂奴役了一支异怪帝国的传承，支配着某个星系里面的夺心魔星际舰队。”

………………

“世界之眼，窥探时间和空间的外神。实力不详。”

“道罗斯，不在我们所处维度层面的外神，实力不详。”

“黑暗星云，遮蔽这片遥远国度的无形黑暗。某种黑暗法则的具现化，实力不详。”

“审判之星，环绕整个遥远宇宙飞行的外神之一，它的出现会唤醒其他沉睡的旧日，甚至会影响整个星系，导致群星联动。”

………………

无尽星空下。

埃蒙道出了一位位强大外神的尊名。

埃蒙指的方向萧恩根本看不清，他只能看到一颗颗闪烁的星辰，因为那些外神都在其他的星系，甚至距离这里非常非常的遥远。

许久之后。

埃蒙最终指向了星空中最耀眼的那片星云，平静道：“无形舞者，不可名状的吹笛人，诸多外神之名，混沌王庭的表演者。”

“那里是整个遥远宇宙的中心。”

“知道为什么怪诞国度喜欢编织荒诞的命运剧本吗？”

“祂们就是原因。”

埃蒙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中透着一丝恐惧、绝望与癫狂，低声呢喃道：“盲目痴愚之神、原初混沌之核、万物之主——阿撒托斯！”

“沉睡的至高神！遥远宇宙的神上神！……”

“一切疯狂混沌的源头！”

“据说当祂苏醒时，整个遥远国度都将毁灭重生，群星将在终焉之时被祂吞噬殆尽，这片宇宙将会重归混沌，再次演化一个新的遥远宇宙。”

许久的沉默。

最终，埃蒙看向了身旁已经面无表情完全麻木的萧恩，平静道：“你现在还觉得我们能赢吗？”

萧恩根本看不到祂们！

但仅仅是埃蒙念出那些外神的尊名，萧恩便已经感觉到精神上的无比刺痛，疯狂与绝望到最后只剩下一片麻木。

这一刻，他甚至开始佩服埃蒙，因为埃蒙始终保持着一丝平静。

四周的空间被撕碎。

埃蒙带着萧恩一步跨出，当他的视线再次恢复时，已经回到了深渊城的宫殿内。

埃蒙站在宫殿外，眺望着远处的星空宇宙，平静道：“很多人觉得我疯了。”

“但其实我没疯。”

“我只是去这片星系之外转了一圈。”

埃蒙转身。

他望向萧恩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怜悯，轻声道：“你是怪诞国度中最后一个外乡人。”

“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在盲目痴愚中度过平静的一生。”

“想好了吗？”

“要不要帮我？”

萧恩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他轻声道：“我可以帮你。”

“但是现实世界的大门不能完全打开。”

“那只会将人类近千年积累的底蕴完全消耗殆尽，你的方法实在是太偏激了。”

“我们还有时间。”

哪怕是看了这么多，萧恩依旧不认同埃蒙的观点。

人都死完了，那就更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