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人才,可惜我那聪慧内秀的媳妇却对你不喜,她总是不让我和你走近,说我离你近的那是玩火自焚,其实你我都知道,你肯定不是北凉处心积虑安插在朝廷里的谍子,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对那个已经成功世袭罔替王为的年轻人怎么看?从北凉来到朝廷做官的,不管是老的小的都对那年轻人看不上眼,总是要拿他痛快痛快嘴,骂他有多荒诞不惊,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我却从未听过你骂过他,我自然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派,不过我也的确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如今你能不能说几句真心话来给我听听?”
那读书人闻言坦然笑道。
“那位在外名声恶臭,但其实与他相处起来并不讨人厌,当年下官也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囊中羞涩,那六十七篇诗文总计一千二百六十字,硬着头皮开出六十两的价钱,本是想把价格抬高好给对方留有余地砍价,他能给我二十两银子甚至十两银子,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谁知他当时一听就急眼了,说这是骂他呢,粗略的看了我递过去的那一摞诗文废纸,伸出五根手指,说值这个数,一股脑的就给下官丢下五百两白银。”
“至于殿下所说的那三百两白银,其实是三百两现银,剩下的二百两分四张是银票,下官一直珍藏夹在书中,这些年每次在朝做事做学问感到疲惫的时候,便会翻一翻那本书。”
“要说下官是在故意给他说好话,也不至于,当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情我愿大致来看,谁也不欠谁,若是他徐凤年是个地方官员,我也不介意在此次京察之中为他出一把力,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给他一个甲等的考评。”
“可他既然是北凉王,那便轮不到下官去向他献殷勤了,但是要说让下官去跟着那些人一起起哄,故意贬低他,那也过于为难下官了,做官不容易,做人虽然比做官容易,可也不能马虎了。”
赵篆闻言,开怀一笑。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连同晋三郎和我一起骂了,不过你是个实诚人,这比什么都重要,你也是当时赵珣上书时唯一一个提出不少异议的另类,那个时候整个京城都对赵珣赞不绝口,唯独你有一说一,查漏补缺,该如何就如何,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点。”
“不过有的时候太锋锐了也不是好事,当初宋家夫子接连去世,朝堂议论该颁赐一个什么样的谥号,你又跳出来触霉头,惹得父皇龙颜大怒,这才把你丢给赵右龄殷茂春这两只老狐狸去打压,否则你这会儿早就该执掌翰林院的半壁江山了。”
读书人苦笑一声。
“太子殿下的心意下官如何不知?只是下官已决心要做一个孤臣,这趟南下评考过后,只怕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