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这呢.."
见朱由校不断翻阅桌案上的奏本,心思缜密的王安很快便猜到眼前年轻天子的心中所想,并将特意被司礼监标红的奏本呈递至朱由校面前。
按理来说,以李养正南京户部右侍郎的身份,理应在进京当日,便进宫面圣述职,聆听圣谕。
但好巧不巧,在李养正抵京当日,有关于辽镇建奴异动的八百里加急也被一并摆到了朱由校的桌案之上。
故此,这位理应代天巡狩的封疆大吏,便足足在京中停滞了半月之久,无人问津。
"好。"
顺手接过奏本之后,朱由校便神情严肃的翻阅起手中奏本的内容,沉重的呼吸声使得暖阁中的气氛骤然严肃起来。
眼前这封被他短暂搁置的奏本自然是出自于李养正这位封疆大吏之手,其内容无外乎与南直隶的税收有关。
但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许是为了划清自身与"东林"的关系,这位在南京户部任职多年的高官,竟是十分罕见的提及了寻常官员语焉不详的"两淮盐政"。
作为历朝历代中央王朝视为禁忌的"盐税",太祖朱元璋于建国之初,便在淮扬等地设立了转运盐使司衙门,管理各自的盐场。
此后两百余年间的时间里,朝廷又在两浙,山东,福建等地增设转运盐使司衙门,专门管理盐政。
但不知何故,尽管开设的盐场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但南直隶每年交由朝廷的"盐引钱"却由国朝初年的四百余万两白银,骤降至一百万两出头。
至于风靡大明两京十三省的"茶场",更是只能为朝廷缴纳可怜的几万两税额。
如此怪异的"税额",但在朝野中却是成为了众臣心照不宣的事实,轻易无人敢于触碰。
"呵,这个李养正,倒是敢说.."
许久,年轻天子略有些惊诧的感叹声于暖阁中响起,深邃的眸子则是不由自主的投向南方。
自成祖迁都北京之后,留守当地的勋贵豪绅们便利用手中权利,不断掠取朝廷的利益,蚕食大明的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