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探出脑袋,瞄了一眼,说道:“好大一颗封建阶级的毒瘤啊!”
李队长和张队长都无语了,敢情我师父还没放下戒心啊。
二人好说歹说,才打消了我师父的顾虑。
师父凑到了窟窿边,往下瞧了瞧。
“那女娃掉下去多久了?”
这话是问老王的。
“奥!快一个点儿了!”
“嗯· · · ”
我师父点点头,把烟把子丢了下去,烟头落地,溅起点点火星,而后一阵阴风忽的将烟头吹向了墓道深处。
用灯照去,不长的墓道却好似能吸光一样,始终照不到头。
张队长和李队长在旁边急的都快不行了:“马道长啊,您给句话,这下面到底是咋了?”
“哎——难办!”
师父重重叹了口气,顺带摇了摇头。
一句话,两位队长额头就见了汗了。
张队长比李队长迷信的多,连忙问道:“马道爷,怎么个麻烦?那女娃 · · ·没了?”
师父随口道:“那倒不至于。”
张队长松了口气,原本蹦到了嗓子眼儿的那颗心又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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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被我师父把控地死死的。
李队长则是白眼翻到了天上,恨不得上去给我师父俩嘴巴。
心说你这老道士还是没改造彻底啊,这时候还大喘气。
可没办法,二人还得求着我师父。
二人只好再次好言相劝,求我师父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救上来。
并且许诺只要人救上来了,以后不但不用住牛棚,而且还能吃大锅饭。
听到大锅饭三个字,我师父眼前一亮,吞了口唾沫。
就在两位队长以为说动我师父的时候。
我师父却再次难为情地摇头道:“这个人能救上来,可其他人就难办了,尤其是今晚在场的人,恐怕都要倒霉了。”
两位队长一听,心里开始打鼓了。
连忙问我师父该怎么办。
“你们不知,这是个凶墓,此地原本就是个乱葬岗子,屈死了不知多少冤魂,加上这个洼地占据了死门,北边的柳树林子和西边的死水塘更是助长了阴气,这个墓里的人又被上面的后来者压着,一直不得轮回,已然成了气候,难办,难办!”
师父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说了一通。
可两个队长是睁眼瞎,狗屁不懂,加上情势危急,被我师父忽悠地团团转,连忙让他救命。
我师父眼见时机成熟,便说要备齐贡品,做一场法事,待涤除了此地凶杀之气后方可下去救人。
两位队长哪敢不从,急忙叫人回去准备。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条汉子,携着六七张肚皮大的死面饼子,一小碗猪油渣,一碟咸菜,还有一大碗土豆白菜炖粉条和大半瓶“地瓜烧”回来了。
那年月没什么油水,这仨瓜俩枣,还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要说正经祭祀的三牲祭品,全套的瓜果茶点连同供香,那年月,就算可着半拉河北恐怕也凑不齐。
“马道爷,就这个了,行吗?”
张队长问了一句。
我师父抿了抿嘴唇,收了收眼里的绿光,叹息一声。
“我尽力而为吧。”
言罢,在众人的注视下,师父铺开上半身的破烂短袍,将“供品”摆在上面,权当供桌。
此时,不光老王和两个队长,就连外围把守的民兵也不由得侧目望去。
都知道我师父是个道士,可都没见过他做过法,挨批斗倒是常见。
师父踏起七星罡,手舞足蹈,连唱带跳,蹦了一气儿。
说来也怪,自师父踏起罡步,四周围便呜~的刮起一阵旋风,围绕着我师父身边的,似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气”。
罡步踏完,师父收了步子,徐徐吐了口气。
张队长看了半晌,颤巍巍问道:“马道爷,好了吗?能救人了不?”
师父点点头:“老夫这就下去,只是得一人同往方可!”
二位队长连忙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我师父要拽他们俩下去垫背。
我师父轻笑一声,“不是你们,小王随我去。”
“啊?我?”
老王下巴一掉,指了指自己,暗自叫苦。
“对,就是你,把供品打包,下去了还得祭各路小鬼,你给我当引路侯。”
我师父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焦黄的老牙。
老王心中不愿,但最终还是一咬牙,把心一横,卷起了师父的破烂短衫,裹了里面的供品跟着下去。
和老王需要用嘴叼着手电,摸着梯子一步步往下挪不同。
师父只纵身一跳,耳听啪嗒一声,如一只身形灵动的老猫似的便落了地。
落地后,师父对上面喊道:“都不许往下看,免得冲撞,出了事儿,我可管不了!”
言罢,上面众人,连同两位队长连连退了五六步,无人敢上前。
等下了墓道,二人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上面视线的死角。
“马爷,咋弄啊?”
老王怀里抱着供品,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窜出来。
“弄个屁!坐下,赶紧,把东西打开。”
说罢,师父倚着墓道坟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王把东西递过去,师父抓过死面饼子就着咸菜和炖菜大口往嘴里吞。
“愣着干啥 ,吃啊!”
说着话,师父撕开半张饼子塞给了老王。
那时候,所有人都没油水,加上每天干活,根本吃不饱,谁都是勒紧裤腰带苦挨着。
老王的肚子也早就打雷了。
可眼下这情况,老王可没这么大心,接过死面饼子,却不敢吃。
“怂蛋,怕个啥啊?”
师父风卷残云般吃了整张死面饼,又打开地瓜烧咕咚咚灌了一大口。
“马爷,您不是说这下面是个凶墓嘛· · · 咱们· · · ·”
“凶个屁,就是撞客了,我要不这么说,他们能给老子预备这些?”
看着师父吃的狼吞虎咽,老王也干脆把心一横,娘的,砍头全当风吹雨,吃饱了再说。
想到这里,老王也挨着师父一屁股坐下,二人敞开了肚子,不多数就把带下来的东西一扫而光。
师父打了个饱嗝,松了松裤腰带,惬意地靠着墙消食。
老王正拿袖子抹嘴,忽而余光中瞥到什么东西在主墓室的墙角一闪而过。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