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跟在鸠摩智身后,在少林寺群舍房顶飞跃纵跳,不一刻来到一座阁楼前。
那阁楼上一块有些泛黑的匾额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大门前两个身着黄色僧袍的护卫武僧此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里面一个声音传出:“原来你故意挑起宋辽之争,便想趁乱起义,光复你燕国。”正是萧远山的声音。
鸠摩智飞身从阁楼一扇虚掩的纱窗跃了进去,见慕容复父子与萧峰父子在一排书架旁站定,双双对立,双掌合十道:“慕容兄,如果要打架的话,算上小僧一个。”
萧峰父子见对方强援忽至,心中一凛。
慕容博笑道:“多谢鸠摩师兄仗义出手,不过眼下兄弟正与萧大王做一笔交易。”
对萧峰说道:“辽帝委任你南院大王,你一声令下,大军出动,攻下宋室河山,立下不世奇功,从此名流千古。我慕容氏随后在山东响应,不占你大辽一寸土地,皆从宋国夺取,此番交易对于你们辽国也大大有利,而且老夫束手就擒,生杀予夺全听尊驾意愿,萧大王何不再考虑考虑?”
慕容复忙道:“爹,万万不可,万一你死后他们反悔怎么办?”
慕容博淡淡一笑:“萧大王乃一言九鼎之人,倘若答应,岂会失言。”
萧峰大手一挥道:“咱们父子报仇乃是私怨,报得了也罢,报不了也罢,皆看天意。你可知战祸一起,多少宋人死于非命,多少辽国勇士埋骨他乡。倘若为了你一己私欲便无端挑起战祸,这样的交易不要也罢!”
萧远山大笑道:“峰儿说得不错,能报仇固然是好,报不了只怨咱们学艺不精。慕容博老匹夫,吃我一掌!”说话间,双掌挥舞不停,逼了过去。
慕容博一声大喝,一掌拍在身旁书架上,整座书架顿时晃动不已,倒向萧远山。
“阿弥陀佛,几位打归打,这书架可没惹着几位,为何要出手打他呢。你们打乱了,还不是老僧来收拾,唉!”
眼看萧远山一双铁掌就要拍在倒来的书架上,突然一只枯瘦的手掌轻轻将他双掌托住,另一只手掌随手一拍,那书架居然缓缓立正,上面的书一本也未掉出来。
阁内数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在慕容博与萧远山之间多了一个灰白僧衣的老僧,看其服饰,似乎是扫地劈柴一类的杂役僧人。
此时“藏经阁”内众人无一不是当世武学高手,而这杂役老僧何时出现的,居然全无知觉。看这老僧颤巍巍的,似乎站都站不稳,也不像有厉害武功的样子啊!
萧远山适才一掌的力道有多大,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但拍在老僧身上却发现自己的掌力似乎如泥牛入海,全然不知去向,心知老僧武功不知高了自己多少倍,当下暗示萧峰,小心提防。
慕容博也存了差不多相同的心思,也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鸠摩智急于在慕容博面前显示自己武功,当下冷喝一声:“哪里来的老和尚,竟敢来捣乱,还不给佛爷退下!”
说话间,袍袖一拂,暗中使出“袖中指”绝技,朝着老僧弹了数指。他指力辛辣无比,但老僧恍若未觉一般,朝着萧峰合十行礼道:“萧居士宅心仁厚,老衲代天下人谢过!”说着又深鞠一躬。
鸠摩智大骇,方才知晓这老僧深藏不露。萧峰不知老僧底细,只略微抱拳拱手还礼。
老僧眼光在萧远山,慕容博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鸠摩智身上,叹道:“可叹,可悲!三位俱是当世人中之杰,却命不久矣!”
鸠摩智怒道:“老和尚胡言乱语,佛爷活得好好的,何来‘命不久矣’之说?”
老僧看了他一眼道:“明王先习本寺七十二绝技,后又强练‘易筋经’,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又看着慕容博道:“慕容居士是否每遇阴雨天气,便觉全身犹如针刺,生不如死?”
不等他回答,又对着萧远山道:“萧老居士每日子午二时是否觉得‘膻中’‘大椎’等要穴隐隐作痛,真气呆滞?”
慕容博与萧远山闻言脸色大变,二人今日都是第一次见这老僧,为何自己情况对方知道得如此清楚?
老僧叹道:“三位为求练得上乘武功,不惜伤害自身。须知武功乃杀生之道,学的武功越多,身上戾气便越重。戾气深藏内腑,年轻时还不觉得,等气血日渐衰迈之时,便会趁机发作,轻则武功尽失,成为废人,重则全身瘫痪,一命呜呼。”
萧峰见父亲脸色,已知老僧所言不假,拱手道:“还请神僧慈悲为怀,救救家父,但有要求,萧某拼却这条老命,也要为神僧办到。”
老僧对萧峰微笑道:“萧居士菩萨心肠,但有所求,老衲无不应允。但解除令尊身上痛苦,非他本人不可。达摩祖师早已传下慈悲佛法,专为化解戾气而来。只要令尊放下心中执念,皈依我佛,方有一线生机。”
顿了顿又道:“萧老居士,倘若你能为慕容老居士化解戾气,你是否愿意出手帮忙?”
萧远山闻言,看着慕容博冷笑道:“给他疗伤,今生休想!”
老僧又对慕容博说了同样的话“是否帮萧远山疗伤”,慕容博也是冷言拒绝。
老僧道:“既然二位仇深似海,不如老僧替你们化解冤仇。”
说罢,忽出两掌,似慢实快,慕容博与萧远山明明看见老僧手掌拍来,却就是躲不开,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两人身形定住,头顶双双中掌,顿时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