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喋喋不休的孩子他娘,梅高德快步冲到了屋子里。
看着供桌上那精美的木盒子,梅高德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此刻他觉得鼻子有些不通气,当微末小吏这些年。
他头一次在官场感受到了温暖。
深吸一口气,梅高德脱掉了关系,换了一身麻衣,挽起了袖子就冲了出去。
“啊呀,你先去吃饭,吃完饭就去教娃认字,等认字多了,咱们就把娃送到仙游,听说那儿求学不花钱。
但就是对孩子要求高,也不知道咱娃能不能有那个命,快去,这点活我一个人很快就搬完了,又不重,快去快去……”
梅高德头一次觉得妻子的喋喋不休是那么的动听,他笑了笑:
“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忙完,小哥也好回去休息不是,来,你去卸,我来搬运……”
“轻点,别弄碎了,碎了就不好用了!’
梅高德笑道:“好,我去找个大板子垫着……”
一块块的煤球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到鸡舍前,梅高德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一堆最少有两千块,足够家里用一年多。
煤石卸完,却听那卸煤的伙计喊道:“好了,您这一家小的算是忙完了,贵人来具个名呗,小的要先去衙门交命,然后去下一家。”
“下一家?”
伙计头也不抬道:“嗯,下一家,我一个人负责三家,您是第二家,下头还有一家。”
说着突然感叹道:“不得不说当官就是好,长安煤石虽然便宜,但这些煤石要买也得花不少钱,贵人的上官是宜寿侯吧?”
梅高德不解道:“你咋知道?”
伙计得意道:“小的每年都干这样的活儿,往年是给衙门的衙役送,今年是给您送。
这长安城内,除了宜寿侯有这个心思,其余人的上官可没有这么大方,了不起给亲近人发点银钱,哪会送这些东西啊!”
伙计吆喝着驴车远去,梅高德终于明白上月底宜寿侯为什么要所有官员填府邸住址了,为什么要问家里几口人。
当时还奇怪颜侍郎为什么要搞这些,恐怕那时候宜寿侯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吧,想着想着梅高德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颜家的善德原来都是蕴藏在这些不经意间的小事中。
“当家的快来试试羽绒长衫合身不,那会送货的伙计说不合适可以换,你试了之后我再把线路走一遍。
听隔壁的婶婶说这东西好是好,但也娇气,不把线路走得密集些会跑毛……”
“嗯,我来了!”
“好好做官,这样的上官跟着不亏,万一他看你做得好,让你做个管事呢?” 银狐
梅高德伸着胳膊,看着孩子他娘在往身上套衣服,喃喃道:
“今后我的命就是宜寿侯的!”
“好看,这青色真好看,嗯,也合身,好了好了脱下来,明日我得去找几个板子做个大箱子,这要被老鼠啃了,十多贯钱没有了,那我不得哭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