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工智能

镜相仙劫 知迟 3294 字 2个月前

微缩银河的力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危险。他们的世界根本无法承受真正运转起来的微缩银河,其中制造的现实足以抑制他们所在世界的眼前,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修炼够长的时间,他们每个人都有与整个来世同归于尽的能力。

在微缩银河的影响下,能够操纵微缩银河之人实际上是能活下来的。那时的他们在生理上已经完全转化为体修的体质,不再依赖于这个来世而存在,因此他们在任何来世天生具有社会地位,不可撼动。

有好处,自然有代价。在与世界同归于尽,前往新世界之后,在新世界中他们就会变成连最基本的法术都未曾接触过,只剩已经起不到同归于尽作用的微缩银河,只能当作研究测试单元,对他们的更进一步再无价值。

他们只是想重新变回既得利益者而已,如今的变化实在太过火了。然而接受容易,扩散容易,倒逆自己制造的大势却是痴人说梦。

贾家人们想要维持威慑与地位便足以,通过一些精心设计,他们可以过上毋庸置疑的人上人生活,但那个复制品却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那个复制品是要帮助祝珏探索来世的秘密,寻找逃离这个危险星球的可能性的,可不是为了什么舒适的生活。立场完全不同,祝珏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集体没有意识,只有立场。大清怎会发展不过倭寇,只是立场压制了已经知道答案的高位者,让他们根据立场做出了最后的选择,让满清的造船业从复兴走向分崩离析。

祝珏知道来世中知道会面对什么的人们会如何战战兢兢,但他并不在乎。他不是来享受生活,塑造天堂的,欲望对他来说平淡无奇,使他投不下多少耐心。他只想在完成当前阶段的整合之后走向下一阶段,打破隔离,将所有的来世洗劫一空。

没人在乎他想如何洗劫,洗劫什么东西。来世之中的现实孤立而富庶,应有尽有,只是,一直以来处在边缘的人们对于对抗所有的来世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他们可没有选择的权利。

贾家无力反抗那个复制品,即使当时被关押的本人已经被他们重新救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找到了改命之法,到头来还是被洪流裹挟,随波逐流。

贾家人被绑定在始作俑者的战车上,无处可去。他们只能尽可能收集曾经的禁术,以求脱离来世之后能不至于失去一切。

这些区区来世被他们盯上之前大力支持围剿活动,但被带着微缩银河的人入境之后就不敢再跳了。任何一个携带微缩银河之人都可能把他们所在的来世整个摧毁,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就得想办法投靠贾家,把潜藏在他们之中,准备牺牲掉他们的高层来世之人提前清理掉。

请神容易送神难。老牌的来世一个个无法下车,左右为难,放眼望去,天下各方无人可堪一用,尽皆贪生怕死之徒。祝珏的复制品掌有全面的优势,事到如今,他们似乎只有静静等待一条路。

当然,他们的绝望是站在他们位置上的结果。削减一些期望,也不是没有办法。归根结底,这只是个大洗牌而已。

祝珏想要的东西很明确,赋予他们的一切也并不违约。对祝珏来说,新生的没有任何积蓄的小地方自然不在征伐之列。

制造一个独立的新来世似乎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贾家那被替代身份的天骄重新组织,很快制造出一个孤立而不起眼的新世界。

新世界中的创造者对于他们的想法非常满意。原本他们生活的那个来世天堂就被人性玷污,破坏了孤立性,以至于制造了不少麻烦,如今在阴差阳错之下走上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道路,也算因祸得福了。

然而现在可还没有到他们欢庆的时候。

“如果对方也利用孤立而微末的小型来世躲避威胁,制造麻烦,那我们以后肯定也会成为新的目标范围。”

会议上,这死里逃生的天骄一番话令原本欢欣鼓舞的创造者们立时陷入沉默。

法修们解放了生产力,想要创造任何东西都不必为人际关系而烦扰,因此可以更方便地建立自己的正反馈,制造他们的天堂,但还是有很多不散阴魂不肯放过他们。

他们本就是趁乱逃离争斗,哪有一个人想掺和这种事。

这天骄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提起此事。他说这种话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内鬼。他们这倒是没有什么可以窃取的情报,但现如今,成为被驱逐出来的内鬼的藏身之处无异于引火烧身。

他们生活的来世已经背叛了他们的初衷。这些内鬼们所服务的立场与与他们完全不同,不论在哪一边,他们都有充足的理由效死。围剿祝珏的一方奴役的是他们制造的人工智能,他们没有任何负罪感,只觉得这是一场正义的平叛,祝珏控制的一方则是冲破过往的牢笼,要撕开来世为他们精心设计的外壳,走向真正的现实世界。

围剿方只把创造并且进入来世的法修当作真人,大多数人生活在更受认可的核心来世范围内,在其中追逐完整完善,完美无缺的天堂,奴役感受不到不公与痛苦的特制人工智能。在他们的范围内,愿打愿挨,无人产生怨言,在他们的眼中,这场人工智能起义不过是本就缺乏人道的边缘固执派犯禁涉险,招来横祸,结果让他们遭了无妄之灾。

祝珏手下被压迫许久的造物们从未见过天堂,只觉得天堂背叛了他们,放任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过是一群编织并维持等级制度的旧时代产物,为了自身利益建立壁垒,将他们蒙在鼓里。

内鬼被找出来之后毫无反抗。或者说其似乎根本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直面眼前曾经共事的人们,他不清楚到底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