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与家母感情甚笃,彼此相濡以沫相伴已逾五十载。家父向来身体康健,只是终究上了年纪,军旅之人难免有些旧疾偶有发作,除此以外并无大碍。”
“怪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家父与家母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去寺庙上香,小住几日。便就是那次回来后,家父夜里就开始梦游。”
“梦游?”
“不错,刚开始只是梦游而已。只是后来发现似乎没那么简单。”
“一开始,他只在房间里走几步便会自己回去睡。后来他走出的距离越来越长,如今到了夜里都已经可以走到大门处。”
“奇怪的是无论如何他都跨不过去门槛,这才走不出府门。”
顾星灿摸着下巴:“你府中风水极佳,数百年来应已有家神,是家神不让他走。”
大公子的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走向我们:“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我才不得不开始请一些民间大夫,只是连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如此家母便疑心是沾了脏东西,开始寻求各种术师。只是真正懂岐黄之术的人,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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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医问药到今日,唯有你们和前一位提及了家神之事。”
我的神经如今十分敏感:“前一位是谁?”
大公子摇摇头:“他是一位云游术士,自称是姚广孝的弟子。连姓名都不愿透露,我们都称他为云道长。”
“他称时机未到,家父暂时不会有事。待有难他会再次出现相帮。便离开了。”
我皱着眉头:那么巧,我们刚来,他就走?
“这几日,家父连白日里也会忽然睡着,睡着睡着就会发起这梦游症。一直走到家门口才停住。”
“许多家仆都撞见了,谣言纷纷。现在都说这宅子不干净。”
“不瞒两位说,就连我二弟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大房为了争家产,故意设计谋害亲父。”
大公子苦笑连连,都道家丑不可外扬,看来这定国公府确实是乱了套了。
我与顾星灿相视一眼,同是大宅门里出来的人,又岂会不晓得大公子的艰辛呢?
大公子脸上浮现出些许愁容与惊恐:“而今日待门口的小厮再一次将我爹带回时,拉拉扯扯之中,我竟瞧见他的胸前上长出了细小的火红绒毛……”
顾星灿听到此处,便起身道:“带我们去见见你父亲吧。”
当见到徐老爷时,他正面容消瘦的窝在一张圈椅之中,面向窗外。
今日的天十分阴沉,云层遮住了几许阳光,投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斑驳。
第一眼看到徐老爷,我脑子里就蹦出四个大字——形容枯槁。
第二眼若是还要说四个字,那便是相思成疾。
这徐老爷眼中的神情,分明就是求不得的写照,因为这种神情我曾在萧商羽、顾星灿脸上看到过类似的……
“这老爷子犯相思病了?”
果然,顾星灿最为有经验,一眼识破后在我耳边轻声吐槽道。
我刚想让他严肃些。
便见徐老爷闻言转头,看向顾星灿,目光沉沉没有什么反应。
可当他看到顾星灿身旁的我时,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有些激动。
大公子生怕他摔了,立刻过去扶住他。
待他跌跌撞撞走到我的面前,颤巍巍的问道:“她让你来接我啦?”
直把我给问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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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萧商羽房中。
“……如此这般,我们查探了一番,便答应明日夜里再去瞧老爷子的病。”
我原原本本的对着萧商羽说道今日在定国公府的事情:“你说人怎么能长出这种火红的小绒毛呢?”
他正割破掌心,将血滴入我的溃烂处,为我疗伤。
那溃烂越来越大,如今我半只手臂已能看到白骨,也已感受不到痛楚。
见他专心致志,并不答话。
我想我也只得赌一把,虽不知我们前世纠葛,但我的直觉让我相信他应不会害我的。
“萧商羽,我可能知道如何解咒。”
此言一出,他顿了一下,又笑了笑:“你又说什么胡话?”
“我有一盏灯。”我刚吐出这句话,萧商羽便抬起了头,凝视着我。
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它,来自南海龙宫。”
“阿懿,你想说什么?”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与我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