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他的所有记忆都是在这个房间里进行的,这里便是他的家。
因为年纪太小了还无法独立生存,有个面目慈祥、自称是奶妈的人,来到这里了这里。
奶妈照顾他衣食起居,给他准备一日三餐,还教他识字说话。
年幼时,他奶瓶中装着的不是奶,而是殷红的怪血。等他长了牙齿能啃食东西时,吃的也不是普通的饭菜,而是血淋淋的怪肉。
很多次因为排异反应,他高烧不止在鬼门关前徘徊,但最终睁开眼睛依然是这片苍白的天花板,和奶妈忧心忡忡的面孔。
“奶妈,我不想吃这个。”看着盘子上盛着的深红色肉糜,他胃里翻江倒海。
“不行哦,小七乖乖听话。”奶妈温柔地笑着,拿起汤勺盛到他嘴边,他只好忍着恶心吞了下去。
奶妈告诉他,这是为了供奉神灵而必须经受的苦难,只有先净化自己的灵魂,才能获得成为信徒的资格。
某天午餐时间,奶妈带了只奄奄一息的兔子给他,要他吃下去后匆匆离去。
他看着兔子微微发颤的耳朵,心有不忍。
那是他第一次忤逆奶妈的话。
他没有吃掉兔子,而是将它悄悄藏在床底,帮它包扎伤口,还给它喂肉块吃。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兔子逐渐痊愈,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它喜欢在他肩膀上蹦来蹦去,毛茸茸蹭得他脖颈发痒,咯咯直笑。
奶妈曾经无意中提起“朋友”这个词,他问朋友是什么。奶妈告诉他说,朋友是一种生命与生命链接的形式。
他觉得,小兔子就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然而有一天早上醒来,他兴冲冲地掀开床单想看看住在床底下的朋友怎么样,却只发现了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