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他嘴毒,十句话得有九句半难听得令人发疯,杜亦却一点不在意,“没人想看自己的伴侣每日痛得辗转,也不会有人希望与伴侣共度的时光被病魔所吞噬。余贤他……他见了太多我痛苦的模样。”

“我不想在我死后,他的回忆里只有我痛得撕心裂肺的狼狈。也不想在等我们老了的时候,他一看到我全是呛鼻的苦涩。”

杜亦又倒了杯水,盯着白糖在其中一点点融化。

“我同越昱讲过,我们都需要光。但我不能只汲取太阳照过来的温度,而不顾及他将自己灼烧得多么痛才发出能温暖我的光。”

余贤靠在墙上,咬紧下唇硬生生地将盈满眼眶的泪憋回去。

杜亦喝掉杯中的最后一滴水,起身就要走。

“哪去?”

颜淼喊住人。

“你不是让我滚蛋嘛。”

“坐会儿。”

“嗯?”

“坐着。”

杜亦不明所以,但发话的是颜淼,本着对“老人家”的尊重,他十分乖顺地坐了回去。

约莫四五分钟或者更久,颜淼开口,道:“他在外面。”

杜亦“噌”地站起身,也不管眼前的雪花飘得多大,不顾脑中蚊蝇乱撞,视线模模糊糊地就要出去找人。

“已经走了。”

杜亦咬牙用劲儿推了把墙,利用瞬间爆发的惯力冲了出去。憋着一口气直奔出实验体基地,但哪儿还有余贤的影子,别说实验体基地附近了,眺望整个内林区也没见着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