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余贤进入止戈中心,杜亦便会像疯了似的爬到床边,手探到床底摸出一把短刃,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划向自己的双腿。紧接着扑到床头柜上翻出抽屉里的针剂,对着青紫的血管毫不留情地扎进去。
做完这一切,那双瘦得骨节分明的手便会扒住床沿竭尽全力将自己扔回床上。墨色的眸子再度紧盯着显示器上余贤的脸,手指跟随着余贤游走,描摹着脸颊,描摹着轮廓,还会因为跟不上余贤的速度而红了眼眶。
但那滴泪始终噙在眼角。
余贤偏过头,颤抖的拇指摸索到仪器。指下的动作微滞,他摆正自己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显示屏聚集而成的那张他最爱的脸颊上。他的手指轻点在湿润的眼尾,只是他什么都摸不到,他的手臂直穿过了显示屏。
显示屏里的人还在循环着痛苦狰狞的神色,余贤的手几乎握不住工牌。
虚弱喑哑的声音一遍遍,很低却响遍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立在墙边的柴火听到了,落灰的小壶听到了,被踢歪身子的小马扎也听到了。
“你说你喜欢我,我便予你不顾一切奔向你的决心。”
余贤近乎自虐般不停地播放。
越昱说这是杜亦在第三次转换殊力型时留给他的话,那时候的杜亦以为自己撑不住了。
余贤慢慢蹲下,双脚在这一刻似乎支撑不起重于千金的身体。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泪水迅速淋湿手背。
是他错了,他把杜亦想得太强大了,也想得太伟大了。他的爱人不过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爱恨忧愁。他的爱人在乎,在乎不能与他并肩作战,在乎变得虚弱无力病弱无能。只是他的爱人习惯了把这一切都隐在微笑里,二十多年如一日,无人能与之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