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一眼扫过,忽留意站住——
那旗杆杆头不止垂着绣旗,竟还挑了一双烂草鞋、挂了一条女花裤。
这宅子豪阔,门口又立着旗,多半是一间生意兴隆的镖局。镖局讲究和气生财,广交朋友,而今旗头给作弄成这样,须是何等的深仇大怨?另一说来,这镖局怎么不见有人出来收拾门面?
曾九忽来了兴趣。
她将街对头的酒肆丢开不管,放步朝那镖局门口走去。不多时到了跟前,却见那镖局朱漆大门洞开,里头场院却空无一人,实不像个开门做生意的样子。再抬头一瞧,门首的牌匾竟也是倒挂着的,曾九瞧着念道:“福威镖局湘局。”
原来是到了湖南。
她念头一过,又觉着这镖局名字听着熟悉——
她觉得熟悉的,定然是个重要的地方。
或者里头一定有重要的人。
正这般想,恰有个提食屉的店伙计匆匆打酒肆里钻出,径直朝镖局而来,曾九余光扫见,便侧过脸颊静静瞧着他,待他走近了,忽地出声道:“你站着。”
那店伙计弓腰垂头赶路,本不知是在叫他,但耳旁听了这道极悦耳的吩咐,不知怎么下意识停住步,朝声音来处抬头一望。
曾九向他微微一笑。
店伙计猛然间给她容光照到,慌忙垂下头不敢细看,只依稀知道眼前是个紫衣珠簪的绝色少女,打扮也华贵豪奢。正迟疑这少女方才是不是在叫自己,却听她又开口了:“你是来送饭的?”
店伙计一只脚正踏在镖局门口的台阶上,闻声便小心道:“小人正要给道爷们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