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恨道:“我烧茶煮酒,却不是只会烧茶煮酒。我懂得要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他见曾九似要发问,便直接道,“有些铸剑弟子喜欢捉弄我,他们用火钳烧我的腿,自然不会屈尊降贵的去找我……只会叫我到剑庐去。”
曾九目光微微闪动:“所以你被他们折磨的时候,偷偷看旁人铸剑的法门?”
杨恨道:“不错。虽然不是总能看到,但次数多了,日子久了,该学的我总能学到,毕竟我的记性很不错,尤其是在饱受煎熬的时候。”
曾九沉默片刻,柔声问:“当时的你一定很痛苦罢?”
杨恨镇静的说:“只要值得。”
曾九缠绕豆绿衣绦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微微一顿。她凝视着这个阴鸷深沉的病瘦少年,心中忽而生出一丝莫名的欣赏,而欣赏之中又夹缠着一丝隐秘的自怜。
不错。只要值得,身首异处的死亡都不算什么,何况受些不成气候的折磨?她想到此处,不由得将右手落到腰间,轻柔爱惜地握住了相伴如影的紫光刀。
刀在手中,她才缓缓道:“欲成人所不能成之事,先受人所不能受之苦。”她微微一笑,温柔地望着他道,“你很好啊。如果以后有一天,你成了天下闻名的铸剑大师,说不定我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杨恨听出了她弦外之音,侧首问道:“你用剑?”
曾九莞尔道:“我不用剑。”她信手理了理裙上流苏,站起了身来。
朝阳灿烂无匹,悬高在小湖的另一头。
曾九映着湖畔的日轮,轻踏在细细莎草上,身上的绸缎衫子闪闪发光,整个人朦胧成了一剪丁香色的婀娜淡影,柔声续道:“我用暗器。”
杨恨一语不发的望着她,缓缓从草地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