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垒,除了拼体力还有拼耐心。她要彻底完全把对方的耐心耗尽。
她身上发了汗,汗沾在衣服上,紧紧贴着皮肤,冷飕飕的。
周永诚失去了耐心,他踢翻了茶几,赵一娴受到惊吓,不自觉抖了一下。
周永诚上前扑打着她,赵一娴还是紧紧抓着刀柄,闭上眼睛,斜着往周永诚的腹部捅去。
血溅了出来,她的手上,脸上,眼眉上都是。
一刀两断,断的是在三十七年前如藤蔓般延续下来的血液。
她清楚听见周永诚倒在地上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她拧开锁,冲了出去,门外,没有人。
走廊完全是黑的,一条路黑到底。人生中没有比这再黑的时刻了。
她用力往前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下楼梯都是两步一起下。
天已经黑了,月亮爬了上来。这个地方没有路灯,一路漆黑。她追着月亮,横冲直撞,她手里还拿着刀,刀上有血。
这一路跑来,她都没有遇见人。黑夜如潮水包着她,恐惧如同海浪袭来,拍打着她的五脏六腑。她一阵痉挛,想呕吐却吐不出。
怎么办?她是不是杀了人?自首。她应该自首。报警,但手里没电话。
她流泪了,鼻涕也跟着流。这样子,谁见了都会觉得恶心吧。
一不小心,她撞到了一个人,刀掉在地上的声音使她回过神来。
那个人凑上来说:“你怎么了?”
声音很熟悉,但完全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