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戈亚民赠绿帽子这种举动,哪是在拈酸,简直就是在引战,大敌当前,三爷不好发作,怕是只能憋屈地吃下这一记闷棍了。
他跟着三爷的时间到底有限,三爷诛心的本事他没见过,那是一点不比姓戈的差,只见三爷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把那帽子推回,说:“戈兄效忠党国服务大众,习惯了替他人做嫁衣裳,慷慨之至,不过方某却不能贪得无厌呐。”
戈亚民为了西门可谓殚精竭虑,又是杀人灭口又是千金豪掷,但到头来抱得美人归的大赢家却是他方某人,这不是替他做嫁衣裳是什么!绿帽子你还是自己好好带回去吧。
黄春听懂了,戈亚民更听懂了,实在恨得牙痒。
方丞继续把那花盆一样大的酒杯递给戈亚民,“说起来我更得敬戈兄,没有你们军人的守护,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日子都不得安生,更别说结婚入洞房,不踏实啊!”
马汉三也想戈亚民喝醉,以便自己套话,但正着说太蹩脚,于是反着劝:“不要了吧,戈副站长喝高了,哪能再喝。”
这话立刻被方丞接了过去,道:“原来戈兄是喝不动了,既如此……”
这种嘴上便宜,戈亚民哪肯叫他占,端起酒杯,将那万紫千红、遍地桃花咚咚喝下!
方丞也不甘其下,将那万子千孙、红颜知己统统饮尽。
马汉三和槐立发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先问几句试试深浅了,但哪有他们开口的机会,方戈二人已经继续让两位跟班斟酒了,说什么相见恨晚不醉不休,仗着酒劲谁都不鸟。
黄春和小吴倒酒的手在颤抖。小吴低声对戈亚民耳语道:“站长,吃点菜再喝。”
戈亚民闻言面色一沉,吓得小吴连忙噤口,他那意思小吴知道:野男人吃了吗?他都没吃,我海量我用得着吃?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混账玩意儿!
黄春见小吴嘀咕在先,自己提示三爷也就不为过,于是借着斟酒低声道:“三爷,上个卫生间再喝。”
三爷的眼睛如刀,野男人上了吗?他都不上老子为什么要上,没眼力劲的混账玩意儿!
黄春和小吴于是双双闭嘴。
旁边的马汉三不需要跟槐立发询问缘由,已经料到这两货是情敌,不然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干不出这等没水准的事情来。有权有势的人爱惜脸皮,是不允许自己当众失态的,但唯独遇到美人计是个例外,别说年轻人经不住,连老头子冲动起来都会撕胡子、砸拐棍!
不过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老子是来套话的,又不是真给你俩支酒局子。
他说:“别光顾着喝酒,来来来,吃菜吃菜。”
他亲自拿起公筷布菜,槐立发也倾身辅助,方戈二人这才歇缓一阵,一人吃一口菜,槐立发见状缓了一口气,终于能够步入正轨了,然他这一口气刚落下去又提了起来,那两个冤家,眼前布好的菜不吃,偏偏都去夹桌子中央的那道乾隆白菜,然后不约而同停住了,在场的人不用琢磨,都明白俩人脑袋里想的什么东西:果然老子爱的菜也是野男人的菜!!
槐立发和马汉三暗道不妙,刚想打圆场还是迟了一步,那二人彼此看彼此更不铆,登时拍下筷子继续敬酒。
红的没了倒白的,白的没了倒香槟,槐立发彻底失了算,知道这场局白张罗了。
黄春经常跟随三爷应酬,总是随身带着解酒药。喝酒前吃一粒是三爷一直以来的习惯。然而先前落座的时候,黄春把药递过来,三爷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黄春只当他今天是不打算饮酒,谁知他喝得比哪回都猛。
现在黄春实在看不下去了,又上来小声问三爷要不要吃醒酒丸。
“一边儿去!”方丞真生气,也不看看对面的野男人,人家喝到现在,一没吃解酒药,二没喝醒酒汤,还不是一杯接一杯,面不改色!黄春倒好,一次二次地过问来,搞得自己人还没输,阵都要输了!
黄春被怼的没法子,连忙退后了,看来他今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等候将喝倒的三爷运回去!真是纳闷了, 三爷目前产业卖光,只等着出走,这种赋闲的状态下出现恋爱脑情有可原,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但那位忙得日夜颠倒、背负着掉脑袋的秘密连觉都睡不安生的特务头子,怎么也这样幼稚!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智商为零……
和他同样腹诽的还有槐立发和马汉三,他们暗骂王八羔子……
槐立发扫兴地起身,道:“马主任且坐,老朽去宽宽。”
说着去到隔壁房间,拿过监听员记的笔记,通篇的废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监听员也不无失望,拔了根烟叼在嘴上,说:“白干,都喝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