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完了,她们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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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之把明珰送到圣心医院,回去了。明珰小跑着去缴费,不料护士说钱已经交过了。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学生交的。”
明珰一怔,真哥哥哪来那么多钱?
同时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晚救命的那辆汽车也是他找的,说找来就找来,怎么回事?不过眼下顾不得琢磨这些,她先去看艳红的情况,手术室的门紧闭着,手术还在进行,明珰隔着门缝瞅了一时,知道担心也无用,于是四下张望去找真哥哥。
午夜时分,医院里虽然不比白天嘈杂,但人却也不少,有和他们一样匆匆赶来急救的,打地铺的病人家属横七竖八地或躺或坐,把好几条走廊都几乎占满了,唯独呼吸科门口稀疏少人,仿佛被清场过似的突兀空出那么一大块地方来。那里只有一个妇人和三个小娃以及……真哥哥。
她一愣,差点就以为是真哥哥仗着功夫好,赶走别人,把那条椅子和那块地方据为己有了。
正要上前,听到身后有人嘀咕:“愣葱学生,明知道肺痨还过去坐,实在瞌睡的紧打地铺不成吗。”
“听听,又咳开了,两个晚上没睡了,一直咳。”
明珰心里一惊,想上去提醒真哥哥,抬眼一望,却发现他似乎是特意坐在那里的。
原来,林海潮在交完费后,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等手术结束,走到这里时看到这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在条椅上睡着了,脊背上拴着一个娃、怀里抱着一个娃,但背上拴着的那一个因为带子松开的缘故快要从侧面栽下来了,海潮伸手要推醒妇人,恰听到人们议论这女人是肺痨,说她候诊两天两夜一直咳得没睡觉,便缩回手,自己在旁边坐下了,用肩膀抵住妇人背上的那个小孩。
明珰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远远看着。真哥哥并没有盹着,坐在那儿想心思,小孩的脑袋安稳地枕在他的肩上,然而当妇人晕晕乎乎睁开眼时,他却脑袋向后一靠,立刻假装睡着的样子。那是一种不让对方过意不去、不求回报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