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从您这儿买点回去?”尤佳妍不退反进, 眼中迸射出希望的曙光,“我姐姐太受苦了, 她肯定也是心态很稳的那种,只要是个男孩,别的都不重要!”
张医生用钢笔把面前放了几分钟的红包往边上一滑,“嗖”一下钻到靠近他手臂内侧的地方,然后摇摇头:“不行,这药我不轻易卖,你还是让你姐姐来我这里看过再说,我不是那种脉象都不摸直接开药的庸医。”
说得好听,是想等人来了再喊个价吧。
尤佳妍在叶蕾背后轻轻一推,叶蕾心领神会,帮着“劝阻”道:“是啊你着什么急,是药三分毒,没来医生这里看过怎么知道能不能吃?张医生这么负责保守的一个人,手底下肯定没几个来买这种药的人。”
“也是。”尤佳妍立刻跟上,一脸伤神道,“我之前听说这种药网购也有的……”
“我手底下怎么没有人吃过?”张医生一听待宰的鸭子要飞了,当即吹胡子瞪眼起来,“我这里只有一掷千金求药的情况,想买都得排队,今儿还有个人来求药呢,效果极好,你们看那些网购的,都是骗子,爱信就去试试!”
“我们没这个意思!”尤佳妍慌乱地摆摆手,“我们肯定听您的,下回我让我姐姐来,谢谢您!”
“是是是!我这七贴药喝完,下次跟您预约的时候让她姐姐也来预约。”叶蕾也连忙说道。
在叶蕾的强烈要求下张医生开了第二张给男方喝的方子,这张比女方喝的简单多了,说是什么碱性食材调理体内酸碱度的,他把单子往前一丢,不耐烦地摆摆手:“旁边付钱拿药。”
两人一边道谢一边告辞,转到隔壁所谓的药房,其实一眼就看出是酒柜改造的药匣子,坐在前面的可能是张医生的兄弟,两人的长相有几分神似,他正歪坐在椅子上一个接着一个地刷短视频,强节奏感的念经曲和夸张的大笑背景声吵得这间屋子里药味都没那么刺鼻了。
拿药很快,他接过单子后扫了一眼就放下了,尤佳妍琢磨了下,大概是因为张医生嘴上说对症下药,可是实际上给每个人吃的药都是一样的,这才会这么熟练,甚至不用对着方子核对着拿。
两人出门打了车,车上尤佳妍报了个地名,那是个正规的中药材店,两人决定去里面抓点什么正经助眠安神的药,再把刚才张医生那药给偷天换日了。
叶蕾拿了安神的药,把那什么糟心的调理药和酸碱度药一股脑儿给了尤佳妍。
“等下!”她又把男方喝的药拿了回去,只留给尤佳妍一包,“这个我要拿回去,可不能我一个人倒霉,我得让我老公也跟着‘调理调理’,刚不是说了要碱性吗?好啊,从今天起顿顿都吃碱水面包,碱不死他这个没用的东西!”
尤佳妍笑得想死。
两人分开后尤佳妍直接给蔡梦秋打了个电话,大姐估计在忙,两个电话都没通,她毫不犹豫地给大姐留了言,问道:【姐,你有没有熟悉的医生能帮我看两个方子?我把东西给你寄过去行吗?】
【还有,你们医院有么有碰到过吃了“转胎丸”的孕妇,我想收集点资料。】
发完这两条她就立刻把手上的药包寄出去了,离去机场的时间还早,踌躇再三,她还是给于夏彤拨了个电话。
电话被很快接起,她“喂?”了一声,哭腔未消,鼻音明显。
尤佳妍预备好的话一卡,脱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于夏彤吸了吸鼻子,生理性的哭嗝把她的话拆得七零八碎,“我跟方衡逸说离婚的事呢。”
她好像边走边在收拾东西,每踩一步都有碗碟碎渣的声音,她潸然惨笑道:“估计很快就能离了,不走打官司这条路了,他愿意直接签字,股份也说好了,托你的福叶崇那儿对我这桩离婚案很上心,到时候你那部分我会给你的,我们过两天直接去办手续就行。”
“那不是好事吗夏彤……”尤佳妍听她哭得这么伤心一时间也有些无措,照着平时肯定会插科打诨一句“去父留钱,奶狗双全”,可是现在听她啜泣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是不是其实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所以才事到如今没有解脱的放松感,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遗憾?
“是啊,所以我才一定要打掉孩子不给自己留后路,我就知道这种事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容易原谅对方。”于夏彤努力憋出一个笑,笑到最后又变成了呜咽,“她们说生孩子的时候很痛,痛得要死了,可是不到一年就会忘记自己受过的苦和痛,大脑会选择性遗忘那些;我当初知道方衡逸劈腿的时候万念俱灰,心脏连着整片胸腔都痛得发麻,这才过了多久呢,我看他每次坚决不肯离婚,在我家门口枯站着求我原谅,我就快忘记我那个时候有多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