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恩默默望着他的母亲。
对上母亲眼里的担忧和慌张,望着母亲那通红的好像哭过的眼睛,他愣了愣,随即,心里那不甘的火苗慢慢微弱下来。
唉。
有了家人就是麻烦。
从此就像疯狗被套上了狗嘴,再也不能肆意咬人了,唉。
郑知恩无声叹了一口气,强行忍下了怼秦太后的恶念,低着头不耐烦地走到角落里跟谭阿牛蹲一块儿装蘑菇。
他小声抱怨道,“你娘真烦,自己胆子小,也不许我做个洒脱的人。”
谭阿牛扭头看着郑知恩。
刚刚郑知恩为他跟太后作对,跟那么多人打架,他吓得哭了好几回,这会儿还在瑟瑟发抖。
他又感动又别扭,小声说,“那也是你娘呀,她是为你好。还有,你别跟太后吵架了,犯不上的。”
郑知恩哼了一声,扭头问谭阿牛,“太后?你现在不想叫她姨母了?”
谭阿牛想到刚刚秦太后动不动就要将人碎尸万段的可怕模样,低着头根本不想去看秦太后。
他摇着头,平淡地说,“不想了,再也不想了,她是贵人,我高攀不起,我再也不会妄想,不会高攀。”
郑知恩哼了一声,“那要是她愿意认你这个外甥了呢?”
谭阿牛沉默了一瞬,慢慢说道,“不过是个姨母而已……”
谭阿牛没有再说。
郑知恩瞅着这傻大个,若有所思。
这未竟之言是不是说——
姨母算个什么东西,从此再也不会将这个姨母当回事?
……
屋檐下。
秦太后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的郑知恩和谭阿牛,完全没把这两人放眼里,转头看向院子门口的谭嬷嬷。
她眯着眼上下打量谭嬷嬷。
这就是谭氏?
多年不见,这个爬床的丫头变得又老又丑了,乍一看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啧。